九幽宫魔域覆灭的余波尚未在仙界完全平息,那冲天的魔气溃散、星辰重塑的异象,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曾对黑湮星域动过心思的势力心头。
而当向之礼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瑶池仙域那如梦似幻、缭绕着袅袅仙气与万年玄冰气息的界域之外时,整个仙界的目光,再次被牢牢吸引。
相较于凌霄殿的剑拔弩张、九幽宫的魔焰滔天,瑶池显得格外静谧而超然。
无数仙岛悬浮于云海之上,琼楼玉宇掩映在奇花异草与万年不化的冰雪之间,清冷的仙乐若有若无地飘荡。
然而,这份静谧之下,是丝毫不逊于前两者的凝重与紧张。
向之礼依旧是孤身一人,青袍在星空中微拂,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外放,但他就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宇宙的中心,令瑶池外围巡弋的仙禽灵兽本能地瑟缩远离,连那永恒的仙乐都似乎滞涩了一瞬。
他没有像对待凌霄殿那般隔空立威,也没有如踏平九幽宫般直接出手,只是静静地望着瑶池深处,那片最为瑰丽、被无尽玄冰之气笼罩的核心仙宫——广寒宫。
片刻之后,广寒宫方向,仙云分开,一道清冷绝伦的白色虹桥延伸而出,直至向之礼脚下。
虹桥之上,数道身影缓缓行来。
为首者,并非瑶池之主,而是一位手持玉净瓶、气息缥缈深邃的中年道姑,正是曾在万法仙会现身过的妙音菩萨!
其身后,跟着数位瑶池长老,而寒月仙子,赫然也在其中,她依旧白衣胜雪,容颜清冷,但看向向之礼的目光,却比以往复杂了无数倍,有震撼,有苦涩,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阿弥陀佛。”
妙音菩萨率先开口,声音平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却又隐含着一丝凝重,“向道友驾临瑶池,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向之礼目光扫过众人,在寒月仙子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随即看向妙音菩萨,淡淡道:“菩萨客气。”
本座为何而来,瑶池应已知晓。”
妙音菩萨轻叹一声:“万法仙会之后,围攻之事,瑶池确有参与。”
此乃因果,避无可避。
然,我瑶池与凌霄殿、九幽宫初衷不同,只为擒拿‘疑犯’,查明玉衡道友陨落真相,并未存覆灭星域、屠戮生灵之心。
期间,亦曾约束门下,未对黑湮星域造成过多杀孽。
此节,还望向道友明察。”
她话语坦诚,并未推诿责任,但也点出了瑶池与其他两家的区别。
到了道祖层面,些许谎言毫无意义,坦诚相对,或有一线转机。
向之礼神色不变,他神识何等强大,回归星域后,早已从炎冲等人处得知,瑶池在围攻中确实相对克制,多以阵法围困与高阶修士对峙为主,少有滥杀,与凌霄殿的咄咄逼人、九幽宫的阴狠毒辣截然不同。
“参与便是参与。”
向之礼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若无惩戒,何以立威?”
何以告慰我星域陨落之英魂?”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瑶池几位长老脸色微变,气息不由得一紧。
妙音菩萨双手合十,语气愈发凝重:“瑶池愿为此付出代价。”
愿奉上‘万载玄冰髓’百斤,‘太阴月华露’千滴,并开放‘玄冰洞天’百年,供黑湮星域修士感悟冰系法则,以作赔偿,了结此番因果。
此外……”
她略一停顿,看向身旁的寒月仙子:“寒月师侄与道友曾在仙会论道,也算有一面之缘。”
她愿前往黑湮星域,做客卿长老千年,以其玄冰大道,助道友稳固星域水脉,调和金锐之气,以示瑶池诚意与修好之心。”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万载玄冰髓、太阴月华露皆是瑶池独有的、对太乙甚至道祖都大有裨益的顶级天材地宝。
开放玄冰洞天百年,更是相当于送出一份巨大的机缘。
而让核心真传寒月仙子前往做客卿千年,更是带着一丝“质”的意味,姿态放得极低。
显然,凌霄殿与九幽宫的下场,让瑶池彻底放弃了任何侥幸心理,选择了最为务实甚至略显屈辱的妥协方式。
向之礼目光再次落在寒月仙子身上。
寒月仙子微微垂首,清冷的声音响起:“寒月愿往,任凭向道祖差遣。”
她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但这份顺从本身,已然说明了一切。
沉默了片刻,星空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暗中关注此地的大能,都在等待着向之礼的决断。
是接受这份诚意,还是如法炮制,再立血威?
终于,向之礼缓缓开口:“可。”
仅仅一字,却让瑶池众人,包括妙音菩萨在内,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位杀伐果断、实力深不可测的新晋道祖的敌意,是任何势力都不愿承受的。
“赔偿之物,送至锐金崖。”
寒月仙子,随时可来。”
向之礼说完,不再多言,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已消失在茫茫星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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