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内弥漫着消毒水、辐射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零号”的奇异能量气息混合的味道。吉姆医生仔细地为沈翊手臂上那道并不深的伤口消毒、包扎，动作熟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还未从之前的紧张中完全恢复。
安雅则寸步不离地守着手提箱，同时密切关注着罗锋的状况。注射了特异性蛋白后，罗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红润，呼吸平稳有力，甚至偶尔会发出轻微的鼾声，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这无疑是最好的证明，“零号”产生的蛋白效果惊人。
沈翊默默感受着初级战斗意志和初级辐射抗性带来的强化代谢能力，伤口处传来轻微的麻痒感，那是组织在快速修复。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则放在评估安雅的提议上。
一个顶尖的科研人才，一个蕴含着未知秘密、可能引来巨大麻烦但也可能带来巨大机遇的“零号”，以及她背后可能牵连的、关于“末日启示录”的线索。
风险极高。研究所的追兵绝不会善罢甘休，今天的遭遇战只是开始。一旦选择庇护她，就意味着要与一个隐藏在希望城阴影下的庞大势力为敌。
但收益也可能同样巨大。安雅的知识能极大辅助他理解这个世界的科技，甚至解析系统提供的某些复杂蓝图。而“零号”和高维能量碎片……它们与系统的共鸣，是他目前找到的、最直接可能与自身穿越和系统起源相关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盟友。单打独斗，在这片残酷的废土上，终究难以应对越来越强的挑战。罗锋是可靠的战斗伙伴，但在技术和信息层面，安雅能填补巨大的空白。
“你的提议，我接受了。”沈翊的声音打破了诊所的寂静，平静而肯定。
安雅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惊喜和一丝如释重负：“真的？谢谢你，沈翊先生！”
“叫我沈翊就行。”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但合作需要坦诚和规则。第一，关于‘零号’和你所知的一切，我需要知道所有相关信息，不能有任何隐瞒，尤其是可能引来危险的部分。”
“我明白。”安雅郑重地点头，“我会把我知道的、关于研究所、‘零号’项目以及我的猜测，全部告诉你。”
“第二，行动主导权在我。你可以提出建议和分析，但最终决定由我做。这不是讨论，是生存。”沈翊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尊重专家的意见，但更相信自己在生死边缘锤炼出的判断力。
安雅稍微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再次点头：“可以。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决断。”她见识过沈翊是如何在绝境中开辟生路的，这比任何承诺都更有说服力。
“第三，”沈翊的目光扫过手提箱，“在没有绝对安全和弄清楚原理之前，禁止进行任何可能引发不可控后果的实验，尤其是涉及能量碎片和……我的血液。”最后一点，他特意强调。
安雅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似乎被说中了某些刚刚在脑海里盘旋的大胆想法，连忙保证：“我以科研人员的荣誉保证，绝不会未经允许进行任何危险实验！”
这时，躺在床上的罗锋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虚弱，眼神带着刚苏醒的迷茫，迅速扫过陌生的环境，最终定格在沈翊身上，“沈哥？你没事……太好了……”他显然还记得昏迷前被秃鹫帮围攻，沈翊独自断后的情景。
“没事了，我们都安全了。”沈翊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
罗锋试着动了动手脚，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奇怪……身上一点都不疼了，就是感觉有点饿，好像睡了很久一样。”他体内的毒素显然已被完全清除，猎人强悍的体质正在快速恢复。
吉姆医生在一旁啧啧称奇：“奇迹……简直是奇迹！那种复合毒素我根本无从下手，‘零号’的产物竟然……”他看向手提箱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恐惧。
沈翊简单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罗锋，包括安雅和“零号”的存在，省略了其中过于惊险和涉及系统共鸣的部分。
罗锋听得目瞪口呆，看向安雅和那个箱子的眼神都变了，最后重重一拳捶在床板上（虚弱导致没什么力气）：“妈的！秃鹫帮那群杂碎！还有那什么狗屁研究所！沈哥，下次干他们叫上我！”
他的反应直接而纯粹，恩怨分明，立刻将救了自已命的安雅视为了自己人，同时对研究所和秃鹫帮充满了敌意。
沈翊点了点头，对罗锋的反应很满意。团队的雏形，正在危机中悄然凝聚。
“吉姆医生，”沈翊转向老医生，“感谢你的帮助。这里的医疗费用和损耗……”他从战术背包里取出几枚从秃鹫帮成员和研究所士兵身上搜刮的标准能量币和一小块低纯度能源电池（来自士兵的装备），放在桌上。这些足够支付费用并有富余。
吉姆看着桌上的东西，眼神复杂，最终叹了口气，只拿走了那几枚能量币：“电池你留着吧，你们比我更需要它。我只拿我应得的。”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秃鹫帮死了那么多人，不会就这么算了。而且今天的枪声和爆炸……可能会引来巡逻队或者更麻烦的家伙。我这小诊所经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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