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号”如同闯入巨兽坟场的渺小飞蛾,小心翼翼地驶入第七扇区的边界。舷窗之外,熟悉的“轴”核心回廊的规则结构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光怪陆离、破碎扭曲、仿佛噩梦具现化的诡异景象。
这里就是被标记为“虚空花园”的废弃实验场。
没有土壤,没有阳光,没有生命。只有无数悬浮的、大小不一的、由扭曲金属、结晶化能量残渣、以及无法名状的有机质残骸强行拼接而成的、如同怪诞雕塑般的浮岛。这些浮岛缓慢地自转、碰撞、碎裂,又在某种混乱的规则作用下重新聚合,永无休止。
空间的规则在这里支离破碎。重力场忽强忽弱,甚至时而上下颠倒;光线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分叉,形成令人眩晕的光晕;破碎的维度裂缝如同黑色的伤疤,随处可见,从中渗出冰冷、死寂的静滞能量以及各种狂暴的能量乱流。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金属锈蚀和某种…腐败的甜腻气味,令人作呕。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些浮岛上,隐约可见巨大而扭曲的、仿佛由多种生物强行缝合而成的怪异骨架,或是半融化状态的、闪烁着危险能量的实验设备残骸。它们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进行过的、何等危险和禁忌的维度创生与湮灭实验。
“妈的…这鬼地方比废墟集市还邪门…”水手紧握操控杆,努力让“坚韧号”在混乱的引力井和能量漩涡中保持平衡,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飞船的护盾不断泛起涟漪,抵抗着无处不在的规则侵蚀和静滞污染。
圣言闭目凝神,全力维持着圣言术的庇护光晕,但光芒在这里被极度压制,范围只能勉强笼罩船体,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哈克船长和他的船员则紧张地操作着带来的微光纪元探测设备,试图从混乱的能量背景中筛选出有用的信号,尤其是莉娜提供的那个独特频率。
林奇静立在驾驶舱中央,双目微闭,周身散发着柔和的七彩光晕。希望之心的力量如同一个精密的规则调和器,不断抚平着飞船周围最危险的规则褶皱,将致命的能量乱流偏转、中和。他的感知如同蛛网般扩散开来,谨慎地探索着这片死寂而危险的废墟,同时警惕地搜寻着那艘神秘巨舰的踪迹。
“有发现吗?”林奇问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静滞污染浓度极高,规则乱流干扰太强!”哈克船长摇头,面带忧色,“…秘星大人的信号频率非常微弱,时断时续,难以精确定位!需要更深入一些!”
“那艘大船呢?”水手插嘴问道,“…进来就没影了?藏哪儿了?”
“它的能量签名很奇特,似乎能很好地融入这种混乱环境,甚至…在利用环境隐藏自己。”青羽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如同鬼魅般附着在舱顶,锐利的目光透过舷窗扫视着黑暗,“…它在移动,轨迹难以预测,但大方向…似乎也是朝着花园深处。”
敌暗我明,形势不利。
“继续深入,保持最高警戒。”林奇下令,“…莉娜,还能坚持吗?”他通过通讯器联系基地。
“…可以…”莉娜的声音透过频道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但很坚定,“…信号…比刚才…清晰了一点…它在…引导…偏向…左前方…那片…最大的…结晶残骸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左前方远处,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的、仿佛由无数种颜色混杂的晶体强行熔铸而成的怪异山脉。山脉表面布满了坑洞和裂痕,其中一些裂痕深处,隐隐有危险的能量电弧闪烁跳动。
“收到。坚持住,随时沟通。”林奇结束通话,目光锐利地看向那片区域,“…水手,靠过去。青羽,先行侦查。”
“明白!”水手推动操纵杆,“坚韧号”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小心地避开几块翻滚的巨型残骸,向着结晶山脉驶去。
青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再次消失。
越靠近结晶山脉,周围的规则乱流就越发狂暴。巨大的彩色晶体碎片如同炮弹般不时从山脉上崩裂射出,撞击在飞船护盾上,爆开一团团刺眼的能量火花。一些扭曲的、仿佛由能量构成的半透明幽灵状生物,在裂缝间飘荡,发出无声的尖啸,撞击着船体,带来刺骨的寒意。
“这些是实验失败的能量残留物,结合了静滞污染,形成了某种…低级的规则怨灵?”圣言艰难地维持着光晕,试图驱散它们,但效果甚微。
“不用管它们,优先防护!”林奇沉声道,更多的七彩光芒从他体内涌出,加固着飞船的护盾,那些怨灵撞在光晕上,如同冰雪遇阳般消融。
突然!
咻!咻!咻!
数道炽热的高能激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侧面一座扭曲的金属浮岛后方射出,精准地轰击在“坚韧号”的引擎部位!
轰!轰!
护盾剧烈闪烁,船身猛地一震!警报凄厉响起!
“敌袭!是那艘大船?!”水手怒吼,猛拉操纵杆,飞船险之又险地避开后续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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