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猫”酒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十几道目光——好奇、审视、冷漠、贪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如同无形的探针,聚焦在刚刚踏入门口的四人身上。嘈杂的人声和走调的钢琴声诡异地低落下去,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某种低沉嗡鸣的背景音。
圣言面无表情,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淬火的琉璃,冷静地迎向吧台后那道最为锐利的视线。她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将伤势未愈的林奇和显得有些怯生的艾拉更好地护在身后。莉娜则站在另一侧,灵能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极其谨慎地扫描着环境,评估着每一个潜在威胁的能量波动——大多混沌而微弱,混杂着酒精、疲惫和某种深藏的焦虑,但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属于“园丁”或其造物的那种冰冷死寂。
吧台后的独眼龙老板——他的体格壮硕得像一头搁浅的鲸鱼,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那只独眼在阴影中闪烁着鹰隼般的光泽——缓缓放下擦拭的玻璃杯。厚重的木杯底与吧台接触,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生面孔。”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带着浓重的伦敦东区口音,“迷路了?还是特意来找不自在的?”他的独眼扫过四人明显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古怪的衣着,最终停留在林奇苍白的脸上和不太自然的左肩,“看样子像是惹了麻烦。‘瘸腿猫’不兜售麻烦,只提供酒水和…短暂的清净。”他的话带着明显的逐客意味,但那只独眼里却藏着更深的东西——一种审视和估量。
钢琴声重新响起,断断续续,更加走调。酒馆里的其他人似乎也失去了兴趣,重新投入到各自的低语、啜饮和沉默中去,但那种被隐约监视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
圣言没有退缩,她上前一步,声音平稳,刻意压低了声线:“我们听说,这里能听到一些…别处听不到的故事。”她将一枚从老莫里给的零钱袋里取出的、成色较新的先令硬币轻轻按在吧台上,推向老板。
独眼龙瞥了一眼硬币,没有去拿,独眼微微眯起:“故事有很多种。有的要钱,有的…要别的东西。”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四人,特别是在艾拉身上停留了一瞬,“你们想听哪种?水手们的吹嘘?码头上的鬼故事?还是…”他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些关于雾里消失的人,或者河底下传来的怪声?”
最后几个词让林奇和莉娜心中一动。这与老莫里的提示和他们的目标隐隐吻合。
“我们对奇怪的声音和消失的人…比较感兴趣。”林奇接口道,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努力保持镇定。
独眼龙老板沉默地盯着他们看了几秒钟,然后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笑声,听起来更像是在清嗓子。“呵…好奇心太重,在这年头可不是什么好事,朋友们。”他 finally 伸手抹过那枚先令,硬币消失在他粗大的手指间,“不过,既然付了入场费…鲍勃!”他朝角落里喊了一声。
那个弹钢琴的手指残缺的老头停下手,浑浊的眼睛望过来。
“给这几位‘故事爱好者’找个安静点的角落。”独眼龙老板吩咐道,随即又看向圣言,“喝点什么?最便宜的麦酒,或者清水。别的没有。”
“清水,谢谢。”圣言回答。
老头鲍勃颤巍巍地站起身,示意他们跟上,走向酒馆最里面一个用破旧屏风勉强隔开的阴暗角落。那里的桌子油腻腻的,椅子腿高低不平,但至少相对僻静,远离大部分酒客。
四人落座。鲍勃很快端来了四杯浑浊的清水,然后一言不发地蹒跚着离开,回到他的钢琴前,继续弹奏那不成调的曲子。
“他在观察我们,”莉娜用极低的声音说,目光没有看向吧台,“他的能量场很…厚重,混杂,难以看透,但没有那种冰冷的敌意。其他人…大多只是麻木和好奇。”
圣言微微点头,抿了一口清水,味道有些涩,但还算干净。“他在试探,也在权衡。我们需要给他一个更明确的理由,为什么我们对‘那些’故事感兴趣。”
林奇尝试调动变量之火,左肩立刻传来一阵钝痛和阻滞感,湮灭之痕的残留如同冰冷的锚,死死拖拽着他力量的运转。他深吸一口气,放弃强行运功,低声道:“老莫里说这里的信息需要代价。或许…我们也需要展现出一些‘价值’或…‘共同点’。”
就在这时,艾拉轻轻扯了扯莉娜的袖子,翠绿的眼睛望着吧台方向,极小声地说:“那个…大个子叔叔…他这里…”她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很重,很累,还有点…害怕。和好多人一样。”她的感知似乎能穿透表象,直接触及情绪的核心。
莉娜和圣言对视一眼。艾拉的描述符合一个在危险边缘谋生、掌握着某些秘密却又因此背负压力的人的形象。
突然,酒馆那扇厚重的木门再次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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