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玉牌的微光在掌心跳动时,萧逸尘已掠至主峰山道。沿途撞见几位往炼丹峰送灵药的弟子,见他肩背清灵枪、神色凝重,都识趣地侧身让路——前日妖兽谷一战,他以筑基二重硬撼金丹分身的事迹早已传遍宗门,此刻他周身未散的真火余温,更让人心生敬畏。
议事殿外,执法弟子见他来势匆匆,未及通传便侧身放行。殿内烟气缭绕,几位紫袍长老围站在沙盘前,大长老手持拂尘的指尖正落在标注“乱葬岭”的黑纹处,听见脚步声便抬眼看来:“逸尘?你不在灵泉稳固修为,怎会突然前来?”
萧逸尘快步上前,将储物袋中的毒针、骨符与藤根尽数取出,置于案上:“大长老,蚀骨门余孽潜入灵泉行刺,从其口中逼问出骨面老魔的阴谋——他真身藏在乱葬岭骨冢,欲在三日后月圆夜以枯骨大阵献祭凡人城生魂,冲击元婴境,还扬言要抓我与苏师姐作阵眼。”
案上的毒针遇殿内烛火,竟泛出幽绿光晕;藤根虽已焦黑,边缘仍在缓慢腐蚀案面。二长老刚从静心阁领罚归来,闻言猛地攥紧袖中令牌,指节泛白:“竖子敢尔!墨尘之事尚未清算,竟又将主意打到凡人头上!”
大长老拂尘轻扫,一道灵光包裹住案上邪物,将腐蚀之势止住,眼底却沉如寒潭:“骨面老魔若真要炼枯骨大阵,绝非虚言——此阵需借月圆阴气引动,辅以万人生魂作引,一旦炼成,别说冲击元婴,便是金丹后期修士也难破阵。”他转向陆寒川,“你速带执法弟子前往乱葬岭探查骨冢位置,切记不可深入,若遇金丹气息,即刻传讯撤回。”
陆寒川躬身领命,玄色劲装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凌厉风意:“弟子领命,半日之内必传回消息。”说罢便转身离去,殿门开合间,已不见其踪影。
“至于月圆夜的布防……”大长老指尖点向沙盘上的太华山脉,“主峰由我亲自镇守;西峰妖兽谷结界刚经修缮,派林沧澜带筑基后期弟子驻守;南峰通往后山,沈惊鸿率队巡逻;北峰……”他目光落在萧逸尘身上,“你与婉清带亲传弟子驻守北峰隘口,那里是通往凡人城的必经之路,若邪修突破乱葬岭,必然会从此处借道。”
“弟子遵命。”萧逸尘抱拳应下,掌心却悄悄攥紧——北峰隘口地势险峻,仅容三人并行,虽易守难攻,却也是最易被合围之地。他不怕自身遇险,只担心苏婉清的安危,那枯骨大阵的阴邪之力,绝非刚入筑基三重的她能抗衡。
议事结束后,萧逸尘未及回灵泉取剩余丹药,便径直往炼丹峰赶。丹房的窗棂半开,苏婉清正弯腰整理药架,素白的衣袖滑落肘弯,露出一截沾着药汁的皓腕,晨光落在她发顶,将那缕常垂在颊边的碎发染成金芒。
听见脚步声,她转头看来,见是他便眉眼弯起,刚要开口,却瞥见他肩甲纱布上渗出的淡红血迹,笑容瞬间敛去:“又受伤了?灵泉怎会遇袭?”
萧逸尘走到她身边,顺势握住她微凉的手,将灵泉遇刺与骨面老魔的阴谋缓缓道来。他刻意淡化了自己硬撼黑影的凶险,只着重提及枯骨大阵与凡人城的危机,却在说到“抓你作阵眼”时,清晰感觉到掌心的手猛地一颤。
“三日后……”苏婉清的指尖攥着他的袖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却仍强作镇定,“北峰隘口的布防,我这就去准备疗伤丹药,朱雀真火虽能克邪,却也需丹药辅助,你师姐我可是三品炼丹师“药仙子”~”
她转身要去取丹炉,却被萧逸尘从身后轻轻揽住。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清灵枪的枪杆斜倚在门边,枪尾的灵花纹恰好对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带着温柔的呼应:
“婉清,此次任务凶险,你不必强行跟我驻守隘口,留在炼丹峰更安全。”
苏婉清却挣开他的怀抱,转身望进他眼底,睫毛虽仍在轻颤,眼神却格外坚定:“从灵泉边你替我挡下魔鞭开始,我就没想过再躲在你身后。你护我数次,这次换我陪你守隘口,哪怕只能替你递一枚丹药,也好过在丹房里提心吊胆。”
她抬手抚上他颈侧的朱雀印记,指尖带着药香的温度,轻轻摩挲着那道火焰纹路
萧逸尘望着她眼底的执拗与温柔,忽然笑了,伸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丹房的药香混着他身上的真火气息,缠成解不开的暖,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叠在药架上,与那些装着灵药的玉瓶一同,成了此刻最安稳的风景。
三日后的月圆夜,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入夜时分,太华山脉被一层薄月笼罩,月光洒在北峰隘口的青石上,泛着冷白光泽。萧逸尘与苏婉清并肩站在隘口最高处的望塔上,清灵枪斜倚在塔栏边,枪脊的焚天纹在月光下泛着淡金红;苏婉清背着装满丹药与符箓的药篓,指尖捏着一张刚画好的破邪符,符纸边缘还留着朱砂的余温。
隘口两侧的崖壁后,藏着二十名亲传弟子,人人手持法器,气息凝而不散。陆寒川白日传回的消息称,乱葬岭深处确有骨冢,冢外黑气缭绕,隐约能看见白骨堆砌的阵基,却未探到金丹气息,显然骨面老魔已将自身气息彻底隐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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