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赵虎拍了拍手,粗粝的声音在雾色里回荡。队员们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开始收拾东西:有人把帐篷卷起来,用麻绳捆在背上;有人把篝火踩灭,往灰烬里撒了一把泥土,防止复燃;还有人检查着自己的武器,把箭囊系得更紧。
一共十二个人,很快分成了三队:赵虎带三个经验丰富的老队员走在前头探路,他们手里拿着开山刀,随时准备劈砍挡路的藤蔓和灌木;
老医官和苏婉清在中间,身边跟着两个年轻队员保护,老医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药箱,苏婉清则把布包斜挎在肩上,手里还拿着那根杨树枝,时不时弯腰观察路边的植物;萧逸尘和另外两个年轻队员走在最后,负责断后,他们手里都握着武器,警惕地看着身后的树林。
走进陨星森林深处,才真正感受到它的辽阔与幽深。树木高耸入云,树干粗得需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树皮是深褐色的,上面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苔藓,像裹了层厚绒,有些地方还长着小小的蕨类植物,从树缝里钻出来,迎风轻轻晃动。树枝向四周伸展,像巨大的手掌,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风的吹动,光影也跟着晃动,像是一群跳动的小精灵。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足有半尺深,颜色从深褐到金黄不等,踩上去软软的,发出“噗嗤”的闷响,泥水顺着落叶的缝隙渗出来,沾湿了队员们的裤脚。落叶底下藏着不少东西:有的是半腐的果实,散发着淡淡的果香;有的是暗红的菌菇,伞盖下藏着细密的菌褶;还有的是不知名的小虫子,被脚步声惊动,飞快地钻进落叶深处,消失不见。
“小心脚下,这里有‘毒刺藤’。”老医官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他弯腰指着前方的地面。
萧逸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落叶间缠着几缕暗红色的藤蔓,颜色和落叶很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藤蔓很细,只有手指粗细,表面长着密密麻麻的细小尖刺,像缝衣针一样,闪着暗绿色的光,显然带着毒性。
老医官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铲子,铲子是铁制的,刃口有些钝,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落叶,把铲子插进藤蔓根部的泥土里,轻轻一撬,藤蔓就被铲断了,断口处渗出乳白色的汁液,落在落叶上,瞬间把落叶烧出一个小小的黑洞。
“这玩意儿的刺有毒,沾到皮肤就会红肿发痒,要是刺进肉里,毒会顺着血液扩散,半个时辰内就会昏迷,严重的还会危及性命。”
老医官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以前队里有个小子,刚入队的时候不懂事,踩在这藤蔓上,刺扎进了脚心,当场就疼得打滚,后来躺了三天才醒,脚心肿得像个馒头,差点就废了。”
苏婉清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落叶,仔细观察着毒刺藤的断面。她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挡住了一部分阳光,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藤蔓的尖刺,又闻了闻断口处的汁液,眉头微蹙。然后她从布包里拿出一张空白的兽皮纸,放在膝盖上,用炭笔快速画着藤蔓的样子——先画了藤蔓的整体形态,又在旁边画了一个放大的尖刺,最后在旁边标注着“暗红色、带尖刺、有毒,断口出白汁”几个字,字迹虽然不算工整,却很清晰。“这毒和太华宗的‘赤练草’毒有点像,都是神经性毒素,不过毒性比赤练草弱一些。”
她抬头对老医官说,眼里带着一丝笃定,“用‘清灵草’就能解,清灵草的汁液能中和这种毒素,外敷半个时辰就能消肿。森林里有清灵草吗?要是遇到,可以采一些备用,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老医官眼睛一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你说的是长着白色小花的草?有!前面的山坳里就有一片,那里阳光足,清灵草长得特别好,叶子又大又绿,药效比其他地方的好。等会儿我们去采,采个二三十株,足够队里用一阵子了。”
队伍继续前进,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脚下的路渐渐变得陡峭起来,周围的树木也稀疏了一些,雾气慢慢散去,阳光变得更充足了。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赵虎的低喝:“有情况!准备战斗!”
萧逸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立刻握紧铁枪,和身后的两个年轻队员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前方。只见前方的树林里,雾气还没完全散去,隐约能看到几双绿色的眼睛,像鬼火一样,在雾中死死地盯着他们——是铁脊狼!一共三只,体型比普通的狼大一圈,差不多有半人高,皮毛是深灰色的,上面沾着一些泥土和草屑,显得有些肮脏。它们的背上长着一排黑色的硬刺,从脖颈一直延伸到尾巴根,像一排出鞘的小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它们低着头,龇着牙,露出尖锐的獠牙,嘴角淌着涎水,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凶狠与贪婪。
“左边两只交给你们,右边那只我来!”赵虎抽出弯刀,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弧,发出“嗡”的轻响。他的动作很迅猛,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双腿微微弯曲,猛地向前一跃,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弯刀带着风声劈向右边那只铁脊狼的脖子。铁脊狼反应很快,脑袋猛地向左侧偏开,堪堪躲过了这一刀,同时背上的硬刺突然竖起,“唰”地一下,四五根硬刺朝着赵虎射去。赵虎早有防备,手腕一翻,用弯刀挡住硬刺,“当啷”几声,硬刺撞在刀身上,被弹飞出去,插在旁边的树干上,深深扎进了木头里。趁着这个间隙,赵虎一脚踹在狼的肚子上,“嘭”的一声,铁脊狼被踹得连连后退,撞在一棵小树上,小树剧烈地晃动起来,树叶纷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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