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的暮色沉得像浸了墨的棉絮,夕阳最后一缕金红被浓白雾气滤成朦胧的光斑,落在黑水潭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银鳞,没等触到潭底的腐叶,就被渐浓的夜色吞得干干净净。萧逸尘扛着清灵枪走在最前头,枪身的朱雀纹路泛着温润的金红,像把揉碎的星火缠在枪杆上,每走一步,纹路里的光就顺着木纹轻轻流淌,将前方半丈内的路径照得纤毫毕现——缠绕在古木上的毒藤泛着暗绿,茎秆上的黏液沾着细碎的水藻,被火光映得像缀了层琉璃;枯木缝隙下的腐心泥潭泛着黑泡,气泡破裂时溢出的沼气带着刺鼻的腥甜,在光线下凝成细小的白雾;连黑水潭里潜伏的毒鳄,哪怕只露出半寸背甲,甲片上的水痕都能在火光中折射出冷光,提前预警危险。
“前面就是枯木溶洞了!”赵虎的声音在雾中撞着古木枝干,折回来时带了层闷响。他左手按在腰间弯刀上,右手握着开山刀劈砍挡路的水藤,藤蔓被斩断的瞬间,淡绿色的汁液顺着刀身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细小的黑坑——那是毒液腐蚀腐叶的痕迹,几息间就将枯叶烧成了灰。“这洞藏在三棵缠在一块儿的古榕树里,树干空得能容两个人并排走,洞口的藤蔓是‘缠骨藤’,看着软,实则比玄铁还韧,上次我用开山刀砍了半柱香才劈开。”
众人跟着他穿过一片半浸在黑水里的枯木林,腐木的气息混着沼泽的湿腥扑面而来,脚下的黑水没过脚踝,冰凉的触感顺着裤脚往上渗,偶尔能触到水底滑腻的水藻,或是被水流冲得滚动的小石子。直到前方出现三棵需五人合抱的古榕树,才算看清洞口的模样——树干早已中空,树皮皲裂如老龟甲,深褐色的纹路里嵌着墨绿色的苔藓,三棵树的枝干相互缠绕,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绿网,藤蔓从枝干上垂落,像一道厚重的帘幕,将树洞入口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从藤蔓缝隙里漏出的干燥气息,带着岩石与草木灰的味道。
赵虎挥刀劈砍藤蔓,开山刀裹着淡褐色的灵力,每一刀都精准落在藤蔓结节处,“咔嚓”的脆响在雾中格外清晰。藤蔓断裂时,截面露出乳白色的纤维,像被扯断的棉线,黏腻的汁液顺着纤维往下淌,滴在赵虎的粗布靴上,瞬间晕开一片暗绿的痕迹——他赶紧往后退了半步,眉头皱得更紧:“这藤的汁液也有毒,沾到皮肤会发痒,得用清灵草汁擦才能消。”
等藤蔓被劈出一人宽的缺口,一股干燥的暖意扑面而来,与沼泽的湿冷截然不同。溶洞内的景象渐渐清晰:洞口往里是缓坡,地面是平整的青黑色岩石,被常年的烟火熏得泛着油光;左侧有个天然石灶,灶膛里还留着半块烤焦的兽骨,骨头边缘的肉渣早已碳化,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角落堆着些干枯的苔藓,踩上去软得像毡子,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显然是之前有人在此歇脚时铺的;洞顶垂着些钟乳石,尖端挂着细小的水珠,偶尔滴落在岩石上,发出“滴答”的轻响,在寂静的溶洞里格外清晰。
“阿石、老吴,你们俩守在洞口。”赵虎擦了擦刀身上的藤蔓汁液,语气带着常年带队的沉稳,“用驱兽粉在藤蔓周围撒一圈,粉里掺点‘腐叶膏’,能掩盖我们的气息;再砍些枯枝挡在缺口处,别让雾气灌进来——这洞的好处就是干燥,要是湿雾进来,炼丹和淬枪都受影响。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动静,先敲三下石灶,别贸然出声。”
阿石和老吴应了声,从背包里掏出驱兽粉——那是用一阶魔兽“骨刺兔”的粪便和“驱虫草”磨成的粉末,呈淡褐色,撒在地上时散发出一股辛辣的气味,能暂时驱散低阶魔兽。两人蹲在洞口忙碌,赵虎则带着其他人往里走,队员们纷纷放下背包,开始整理战利品:有人掏出兽核擦拭,有人检查武器上的伤口,老医官则背着药箱走到石灶旁,开始清点药材,药箱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草药与丹药的香气弥漫开来。
萧逸尘将清灵枪靠在石灶旁,枪身的朱雀纹路与洞内的微光相呼应,竟在地面投下细碎的火纹影子,像一群巴掌大的迷你朱雀在石面上跳跃,每道影子都带着淡淡的暖意,将周围的湿冷驱散了不少。他从储物戒里取出那枚火纹晶核——晶核有拳头大小,通体透明如水晶,内里流动着金红色的液态灵力,像把焚心谷的熔浆封在了水晶里。入手没有火纹石的灼热,反而带着一丝温润的清凉,是灵力沉淀到极致的质感,指尖轻轻划过晶面,能清晰感觉到内里灵力的流动,像触摸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要现在淬炼清灵枪吗?”苏婉清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刚用溪水擦干净的青石臼,臼底还沾着些湿润的青苔。她将臼放在石灶旁,里面是研磨好的火纹晶粉末,粉末泛着金红的微光,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金粉,“我刚才试了,这晶核的灵力很稳,没有丝毫杂质,用来淬枪不会出现灵力暴走。石灶的聚火效果不错,灶膛里的余温还在,用你的朱雀真火加热,半个时辰就能把晶核融进去,让枪身的纹路彻底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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