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风城的晨光穿透稀薄的雪雾,洒在黑色岩砌的城墙上,防御符文泛着的淡金光晕与雪光交织,在墙面映出斑驳的光影。
萧逸尘扶着苏婉清走在城道上,靴底碾过残雪与青石板的缝隙,发出细碎的声响。街道两侧的商铺已陆续开门,挂着的兽皮幌子在风中摇晃,绣着灵植纹样的布帘下,不时传出修士讨价还价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灵草的清苦、丹药的醇香与烤肉的焦香,比东域的猎风城多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却又在繁华之下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擦肩而过的修士总会下意识瞥一眼他们染血的衣袍,城卫巡逻的频率也比寻常城池密集,银色铠甲在人群中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线。
“落风城是中域东大门,往来修士三教九流都有,表面热闹,实则是各大势力角力的棋盘。”李烈走在前方引路,声音压得很低,指尖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街道尽头一座覆着金瓦的阁楼,“那是‘万宝楼’,中域最大的商会据点,消息灵通得很,但背后牵扯着隐世家族的势力,打交道得留个心眼。城主府在北城,穿过这条‘灵植街’就到了,城主柳沧澜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表面温和,实则手段狠辣,对血魂宗的事讳莫如深,你们见了他,别轻易交底。”
苏婉清靠在萧逸尘肩头,脸色比之前好了几分,怀里的青玉盒贴着胸口,冰魄莲的清凉顺着衣襟渗入,缓解着体内残留的毒素。她顺着李烈指的方向望去,万宝楼的金瓦在晨光下闪着刺眼的光,阁楼外悬挂着的黑色牌匾上,“万宝楼”三个篆字用赤金勾勒,笔画间缠绕着细小的灵力纹路,显然是高阶修士题字,透着不容小觑的底蕴。“之前在冰原时,老医官说万宝楼能买到任何消息,只要有灵晶。”她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虚弱,“或许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打探清漪的消息,再去见城主。”
萧逸尘点头,指尖摩挲着清灵枪的枪杆——枪身的冰火纹路因吸收了猎风城城主的邪力,此刻泛着淡淡的暗芒,枪尖残留的尸气已被朱雀真火彻底烧尽,只留下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他望向万宝楼门口往来的修士,有的穿着宗门制式长袍,腰间挂着身份令牌;有的一身短打,背着装满兽核的布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还有几个穿着华贵锦袍的修士,被侍从簇拥着,趾高气扬地走进阁楼,显然是隐世家族的子弟。“先去万宝楼看看,柳城主那边,晚些再去也不迟。”
李烈闻言,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几分犹豫:“柳城主已经在府中等着了,若是让他久等,恐怕会起疑心。不如这样,我先带苏姑娘去城主府旁的‘静心客栈’休整,你去万宝楼打探消息,一个时辰后在客栈汇合,如何?”
萧逸尘思索片刻,觉得这提议稳妥——苏婉清需要静养,不宜跟着他在万宝楼涉险,而李烈作为城卫队长,有他护送,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装着上品灵晶的布袋,递给苏婉清:“你先去客栈炼丹疗伤,这袋灵晶够你用了,要是遇到危险,就捏碎这枚传讯符,我立刻赶回来。”说着,他将一枚刻着朱雀纹路的传讯符塞进她手中,符纸泛着淡淡的金红光芒,是用朱雀真火炼制的,就算在屏蔽灵力的环境中也能传递信号。
苏婉清接过布袋和传讯符,用力点头,眼底满是担忧:“你自己小心,万宝楼鱼龙混杂,别轻易与人动手。”
萧逸尘笑了笑,伸手拂去她鬓边的碎雪:“放心,我有分寸。”
目送李烈扶着苏婉清消失在灵植街的拐角,萧逸尘收敛气息,将清灵枪背在身后,用粗布披风盖住,只露出枪尾的朱雀印记。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上的血迹,装作受伤的散修,缓步走向万宝楼。刚到门口,两名穿着青色劲装的侍从就迎了上来,眼神锐利地扫过他全身,见他虽然衣袍染血,却气度沉稳,腰间的储物戒泛着灵玉的光泽,便收起了轻视,微微躬身:“这位道友,里面请。不知是要交易宝物,还是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萧逸尘声音平淡,不动声色地释放出一丝筑基七重的灵力——既不张扬,也足以让侍从不敢怠慢。
侍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侧身引路:“道友这边请,三楼的‘听风阁’是专门接待消息咨询的地方,有专人负责。”
走进万宝楼,一股浓郁的灵力扑面而来,一楼大厅摆放着数十个展台,展台上陈列着各式灵器、丹药与灵植,每一件都用透明的灵玉罩罩着,罩外贴着价格标签,最低的也要百枚上品灵晶。大厅里人来人往,修士们围着展台低声交谈,偶尔有人拍下宝物,引发一阵惊叹。萧逸尘没有停留,跟着侍从走上旋转的玉阶——玉阶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踩在上面,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脚底涌入体内,缓解着之前战斗留下的疲惫。
二楼摆放的多是高阶宝物,地阶武技、上品灵器与五品丹药,展台前围的修士更少,却个个气息沉稳,显然是有实力的宗门修士或家族子弟。三楼则安静许多,走廊两侧挂着淡紫色的纱帘,纱帘后隐约能看到一个个独立的隔间,每个隔间门口都站着一名穿着紫色长裙的侍女,侍女手中捧着一个玉盘,盘中放着纸笔与灵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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