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头目衙役古怪地看了同伴一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失态。
夜凰则默默退到送考人群的后方,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毫不起眼。
她抬头,望了一眼考场内部那鳞次栉比的低矮号舍,目光最终落在那偏僻的“丙字柒号”方向。
明枪易躲,暗箭…或许才刚刚开始。
但她能做的,已经做了。
剩下的,要看王铁柱自己。
考场内,王铁柱很快找到了丙字柒号。
果然如人所言,距离茅房极近,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隐隐飘来,令人作呕。
号舍低矮狭窄,里面只有一张破旧木板充作桌案,一个小小马扎。
他努力忽略那异味,按照夜凰所教,闭目凝神,调整呼吸,尽力将周遭一切干扰排除在外。
不多时,考前的一系列核查事宜结束,考生全部入场,考场大门缓缓关闭。
三声锣响后,试卷下发。
王铁柱展开试卷,深吸一口气,提起毛笔,蘸饱了墨,将全部心神沉浸到那些熟悉的字句中去。
他笔下虽稚嫩,却异常沉稳。
夜凰高强度、填鸭式却又精准有效的训练在这一刻显现出效果。
贴经墨义,考的就是记忆准确和基础扎实,这些,恰恰是他过去数月反复锤炼的内容!
时间一点点流逝。
号舍内渐渐闷热,茅房的味道愈发浓郁。
周围不时传来考生压抑的咳嗽声、叹气声,甚至隐约有呕吐声传来,显然有人无法忍受这恶劣的环境。
王铁柱额角渗出细汗,嘴唇有些发干,但他握笔的手依旧稳定,眼神专注。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听到旁边号舍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有衙役走过。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号舍的隔板似乎被极轻地磕碰了一下。
他并未在意,全部心思仍在卷面上。
然而,又过了一会儿,一名面容冷肃的巡考衙役停在了他的号舍外,目光锐利地扫视进来,最终,定格在他桌脚下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揉得极小的、米粒般的纸团!
王铁柱心中猛地一咯噔!他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何时出现的!
那衙役二话不说,弯腰捡起纸团,展开一看,上面竟密密麻麻写满了细小的经义句子!
“好啊!竟敢公然作弊!”衙役脸色一沉,声音陡然严厉,一把夺过王铁柱手中的试卷,“带走!取消你的考试资格!”
如晴天霹雳!
王铁柱瞬间小脸煞白,浑身冰凉:“我没有!那不是我的!我不知……”
“赃物在此,还敢狡辩!”衙役根本不容他分说,粗暴地就要将他拉出号舍。
周围号舍的考生纷纷被惊动,探头望来,脸上露出惊讶、鄙夷、幸灾乐祸的神色。
王铁柱又急又怒又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他想起姐姐,想起书院的希望,难道就要这样被毁掉?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考场前方响起,不大,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且慢。”
只见那位一直端坐主位、闭目养神的县学教谕,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电,射向这边。
他缓缓起身,走了过来。
“教谕大人!”那衙役连忙躬身行礼。
教谕没理会他,目光先是在王铁柱那张被夺走、墨迹未干的试卷上扫过,上面工整的字迹和几乎完成的篇幅让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然后,他看向那衙役手中的纸团,并未接过,只是淡淡问道:“何时发现?在何处发现?”
“回大人,就在方才,就在这考生桌脚之下!”
“哦?”教谕目光转向王铁柱,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死死忍住的泪水,以及那虽惊恐却依旧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神,缓声问道,“此物可是你的?”
“不是!学生从未见过此物!”王铁柱声音带着哭腔,却回答得异常清晰坚决。
教谕沉吟片刻,忽又问那衙役:“你巡视至此,之前可曾发现异常?可曾见其他人靠近此号舍?”
衙役一愣,支吾道:“……并无…并无看见…”
“并无看见?”教谕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考场重地,岂容尔等疏忽?此物莫非凭空出现?”
他不再看那衙役瞬间煞白的脸,转而对着县尊主考和几位副考拱了拱手,声音清晰道:“县尊大人,诸位同僚。依下官看,此事颇有蹊跷。这考生试卷即将完成,字迹工整,内容…似乎也并无疏漏,何须临末行此险招?
且这纸团出现得突兀,巡查亦有失职之嫌。不若暂且扣下赃物,让其完成考试。待阅卷之时,将其试卷与墨迹同他人试卷分开弥封,若其果真学识扎实,则作弊之说自然不攻自破。
若其文理不通,再行论罪不迟。如此,既不冤枉一个苦读学子,也不放过一个舞弊之徒,方显我辈公允之道。不知县尊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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