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动作微微一顿，看向他：“从何处听来？”
“就…就在窗边…下面巷子里两个书生路过时说的…声音不小…”王铁柱有些不确定，“也不知是真是假…”
夜凰目光微凝。
临近考院的小客栈…书生议论考官喜好…声音还不小…
这未免太过巧合。
是有人故意放风？想扰乱某些考生的心态？还是针对所有寒门学子？亦或是…专门说给她和王铁柱听的？
周家的手段，果然比陈师爷之流高明隐蔽得多。
不再搞下药陷害那种低级把戏，而是改用这种无处不在的心理压力和信息干扰。
“不必理会。”夜凰语气依旧平静，“文章之道，首重本心。揣摩上意或许能得一时之利，却难成大器。按你平日所学的去写便是。”
王铁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眉宇间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
夜幕缓缓降临。
府城华灯初上，比白日更添几分繁华，但也掩藏了更多的阴暗。
夜凰换上一身深色便装，带着王铁柱悄然走出客栈。
她没有走白日探查过的主路，而是专门挑选那些灯光昏暗、曲折迂回的小巷。
“记住我们走过的路。”夜凰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注意拐角的标记，水井的位置，以及哪些院墙易于攀爬。”
王铁柱紧张地点头，努力记忆着复杂的路线和姐姐指出的每一个细节。
夜晚的府城，与白日截然不同。
某些巷弄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
偶尔会有醉汉的呓语或野狗的吠叫从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王铁柱紧紧跟着夜凰，手心出汗，但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观察，竖起耳朵倾听。
他们如同两只谨慎的夜行动物，在巷弄之间悄无声息地穿行，最终来到了肃穆的考院外围。
夜凰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指着几个方向，低声道：“那是正门，查验最严。那是侧门，通常是运送物资或紧急通道。那是考院后墙，相对偏僻，但守卫巡逻间隔较长…”
王铁柱努力记下这一切。
返回客栈的路上，夜凰突然在一个岔路口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向侧后方一条漆黑的死胡同。
【危险感知】传来极其微弱的悸动。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人，在刚刚一瞬间，流露出了极其隐蔽的恶意。
但当她凝神感知时，那感觉又消失了，仿佛只是错觉。
夜凰没有深究，拉着王铁柱加快脚步，迅速离开。
回到客栈房间，关好门窗。
夜凰看着王铁柱，沉声道：“今晚所见所闻，皆需记在心里。府城非善地，耳目众多。明日开始，非必要，不得离开客栈。一切，等考完再说。”
王铁柱重重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
夜凰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和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这府城，卧虎藏龙。
刚才那绝非错觉。
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们了。
周家？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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