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涌出的黑色羽毛突然暴涨,像一场无声的雪崩覆盖了半条逆流河。
那些羽毛落在水面上不沉反浮,边缘渗出暗红色的光,接触到顺流的河水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河水竟被蚀出细小的孔洞。
更惊人的是,羽毛飘到岸边的刹那,立刻化作人形黑影——没有五官,只有轮廓,却能清晰看出是竹溪村村民的模样:
有挑着扁担的王二婶,有背着书包的小宝,甚至有张婶已故的老伴,这些黑影面无表情地走向影之塔的方向,步履僵硬如提线木偶。
“那是……被影子抓走的人?”张婶攥紧银镯子,镯子突然发烫,映出黑影胸口的印记——与影之塔塔尖的黑烟形状一致。
李大爷的八哥羽毛突然竖起,发出尖锐的警告声,他指着一个黑影的手腕:“你看!那是王瞎子的表!他昨天还戴着呢!”
小刘的日志剧烈震颤,淡蓝色河流图案被黑羽的影子覆盖,浮现出一行扭曲的字:“影之塔吞噬‘具象的记忆’,留下‘空洞的影子’。”
他突然想起水语者的话,摸向日志里小雅那封信的位置,那里的纸张竟变得冰凉,像是被影子冻住了。
当第一个黑影踏入漩涡,影之塔的黑烟突然化作一只巨大的手,将黑影攥紧后拖入塔中,塔尖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竟比之前亮了半分。
“它在靠吞噬记忆变强!”小刘突然明白,“我们必须阻止它,否则竹溪村的人都会变成这样的影子!”
张婶的银镯子突然炸开刺眼的光,将靠近的几个黑影弹开。
被光触碰到的黑影胸口冒出白烟,印记变得模糊,其中一个(王二婶的影子)竟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像是在挣扎。
“这镯子……是老头子当年给我求的护身符,说能驱邪。”张婶举着镯子,光芒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在地面画出银色的结界,黑羽落在结界上立刻化为灰烬。
小刘发现,结界的纹路与双竹母树干上的螺旋符号隐隐呼应,而日志上的扭曲文字在光芒中渐渐清晰:“纯善的记忆是影子的克星。”
小雾的光雾突然变得滚烫,他冲向小宝的影子,光雾包裹住黑影的瞬间,影子身上渗出无数细小的光点——那是小宝藏玻璃弹珠的记忆碎片。
“小宝,醒醒!”小雾大喊,光点突然汇聚成弹珠的形状,黑影的动作明显迟滞了。
银镯的光芒为众人争取了时间,小刘顺着日志的指引看向漩涡,发现黑色羽毛在漩涡边缘形成了一座不稳定的桥。
羽毛相互勾连,桥面泛着油腻的光泽,桥的尽头直接通向影之塔的大门。
“只能从这里过去了。”李大爷捡起一块沾着银镯光芒的石头,“这桥看着邪乎,但有张婶的光护着,应该能撑一阵子。”
他率先踏上桥面,黑羽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下的羽毛试图缠绕他的脚踝,却被石头上的银光灼伤。
张婶的银镯光芒最强,走在最前面开路;小刘和小雾护着中间,用日志和光雾驱散靠近的黑羽;李大爷断后,不断投掷带光的石头加固桥面。
走到桥中央时,影之塔的大门突然打开,里面涌出更多黑影,这些黑影不再是村民模样,而是穿着盔甲的“影卫”,手持由黑羽组成的长矛,刺向众人的记忆薄弱处。
张婶的软肋是老伴的影子,李大爷的软肋是被他清除的存在,小刘的软肋则是日志里那未署名的画像。
“别被它们影响!”小刘大喊,将日志举过头顶,小雅的信纸在光芒中飞出,贴在一个影卫的长矛上。
长矛瞬间结冰,随即碎裂,影卫的轮廓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核心——那是一段被扭曲的记忆:有人曾因怯懦错失了重要的约定。
“原来影子的力量来自扭曲的记忆!”小刘恍然大悟,让林小满的素描本(一直贴身带着)浮现在空中,素描上的双竹母散发出柔和的光,将扭曲的记忆一一抚平。
被光触碰到的影卫纷纷消散,化作无害的羽毛飘落。
穿过影卫的阻拦,众人站在影之塔大门前,一个由无数黑影叠加而成的守门人显现——它比普通影卫高大三倍,胸口的印记是塔尖的缩小版,手里握着一本黑色的书,书页上写满了被吞噬者的名字。
“擅闯影之塔者,需留下最珍贵的记忆作为买路财。”
守门影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叹息,它翻开黑书,王瞎子、小宝、王二婶的名字正在闪烁,“他们的记忆已被收录,你们的……也将加入。”
张婶毫不犹豫地指着老伴的影子:“我最珍贵的是与他的回忆,但我不会用它换路!这些记忆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
银镯的光芒突然暴涨,守门影的书页被吹得哗哗作响。
守门影被银镯的光芒震慑,大门出现短暂的缝隙,众人趁机冲进塔内。
塔内没有楼梯,而是由无数透明的“记忆囚笼”组成的迷宫——每个囚笼里都关着一个发光的人影,那是被吞噬的完整记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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