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撞碎漫天翻涌的墨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在青冥主峰的山脚。陆问心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双澈落地,脚掌刚沾到焦黑的泥土,那些蛰伏在枯枝败叶间的墨藤便像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瞬间缠上了两人的脚踝。粘稠的墨色毒液顺着藤条的纹路渗出,“滋滋”地啃噬着体表的灵脉护罩,细针似的痛感顺着皮肤钻进骨髓,让陆问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双澈,少年苍白的脸毫无血色,胸口的血迹早已浸透了月白色的衣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的颤抖,咳出来的血沫在唇角凝成冰蓝色的碎雾——那是灵脉震荡到极致的征兆,再拖下去,恐怕连疗伤丹都回天乏术。
“哥,再撑一会儿。”陆问心咬牙,掌心金绿灵气暴涨,强行震碎缠在脚踝的墨藤,扶着双澈踉跄着往西侧断崖走去。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曾经葱郁的山林早已被墨气侵蚀得面目全非,高大的古木只剩下焦黑的树干,树皮上爬满了细密的墨纹,像是某种诡异的咒印,隐隐透着域外秘文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腐肉般的腥甜,混合着墨气特有的阴冷,吸一口都觉得肺腑里像结了冰。双澈死死攥着他的手,指节泛白到几乎开裂,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呻吟,却仍断断续续地说:“西侧断崖……地道在那里……灵脉之心……必须拿到……不然……界门……”
话未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的血迹又扩大了一分,带着灵脉撕裂的灼痛感。陆问心心头一紧,愈发加快了脚步——他清楚,界门的裂缝最多只能撑一个时辰,现在每耽搁一秒,青冥就多一分覆灭的危险。
终于抵达断崖下,一道丈宽的洞口黑得像噬人的兽口,源源不断地涌出浓得化不开的墨气。洞口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扭曲的域外秘文,泛着妖异的猩红暗光,墨气顺着符文的纹路不停游走,仿佛有生命一般,偶尔还会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像是在低语。陆问心刚要凝起灵刃尝试破阵,腕骨就被双澈死死按住。“不能硬来。”双澈的声音微弱却坚定,他苍白的脸缓缓贴向石壁,胸口的冰蓝灵气顺着符文的纹路慢慢游走,“这是墨族的‘锁灵结界’,一旦触碰,就会惊动里面的伏兵。我们是双生灵脉,用灵脉共鸣……或许能暂时压制它。”
陆问心立刻会意,掌心金绿灵气随之涌动,与双澈的冰蓝灵气交织成一道双色光带,轻轻贴向石壁上的秘文。光带触到符文的瞬间,猩红的光芒突然凄厉爆闪,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哀嚎。浓黑的墨气如潮水般退去,符文的光芒渐渐黯淡,洞口的墨气也稀薄了不少。两人趁机钻进地道,刚走没几步,身后的符文就再次亮起红光,墨气重新涌了上来,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封死——这是一条只能进不能退的死路。
地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前方偶尔传来微弱的幽光,像是鬼火在闪烁。两人刚走了十余丈,“咻咻”的箭声突然刺破黑暗!数十支涂满蚀灵毒的弩箭从两侧的石缝里破空而来,箭尖泛着幽绿的光,带着致命的寒意,甚至能闻到毒汁挥发的刺鼻气味。陆问心反应极快,立刻挥出金绿灵盾挡在身前,“铛铛铛”的声响不绝于耳,弩箭撞在灵盾上瞬间崩裂,幽绿的毒汁溅在石壁上,瞬间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青烟袅袅升起。
可不等他们喘息,石缝里突然窜出数十名墨甲兵!这些怪物浑身覆盖着漆黑的盔甲,盔甲上布满了尖锐的倒刺,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利爪刮过空气发出刺耳的锐响,嘶吼着扑了过来。“眉心是弱点!”陆问心嘶吼着提醒,灵刃一挥,径直穿透一名墨甲兵的头颅。墨甲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化作一团墨气消散。可就在这时,另一名墨甲兵从侧面扑来,利爪狠狠划在他的肩膀上,瞬间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墨毒像疯蚁般顺着伤口钻进经脉,烫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陆问心浑身一颤,灵气险些溃散。余光里,他看到双澈为了护他,硬生生用后背扛住了一名墨甲兵的攻击,漆黑的利爪穿透了单薄的衣襟,鲜血混着墨气喷在地上,瞬间凝成黑红相间的冰晶。“哥!”陆问心目眦欲裂,灵刃反手一挥,斩断了那名墨甲兵的手臂。“别恋战!”双澈拽着他往前冲,每一步都踩在摇晃的血脚印里,咳嗽声震得胸腔不停渗血,却仍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倒下,睫毛上挂着的血珠在微弱的光线下晃得刺眼,“灵脉之心在前面……不能在这里耗着!”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前冲,沿途不断有墨甲兵扑出来,却都被他们强行斩杀。陆问心的肩膀血流不止,墨毒已经顺着经脉蔓延到了心口,每一次催动灵气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双澈的情况更糟,后背的伤口不断渗血,脸色白得像纸,脚步越来越虚浮,全靠着一股意志力支撑着。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哗哗”的水声,地道尽头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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