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最先察觉到了莱恩的这种变化。一次晚餐后,她看到莱恩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返回实验室,而是拿着一卷关于帝国元老院议事规则的抄本在灯下细读,忍不住轻声问道:“莱恩,你怎么开始看这些了?这些……和你平时的研究好像不太一样。”
莱恩从书卷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莉莉,我们那个社区符文阵列的试点,还没有消息吧?”
莉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嗯,还在……走流程。”
莱恩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新的沉重:“莉莉,你还记得卡尔文被抓走前喊的话吗?还有我们之前遭遇的那些事情。”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一直在想,我们发明了【驱散板】,可以抵御虚灵的能量侵蚀;我们研发了【共鸣震爆】,可以大规模清除低阶虚灵;我们甚至找到了‘织法者’的弱点并将其击杀。我们能对抗来自位面之外的、看得见的敌人。”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上的帝国法典。“但是,我们该如何有效地抵御来自内部的、看不见的侵蚀和压迫?又该如何让我们那些有益的、能够真正改善大家生活的想法,不被埋没在无尽的公文和推诿之中呢?”他看向莉莉,眼神清澈而坚定,“这些法律、规则,还有那些隐藏在台面下的权力游戏,或许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能量场’和‘攻击模式’。如果我们不了解它们的运行规律,不懂得如何在这个‘场’中保护自己,甚至利用规则来推动正确的事情,那么即使我们有再好的技术,再强的个人实力,也可能像这次一样,被动挨打,或者像那个试点计划一样,寸步难行。”
莉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理解与支持,也有一丝心疼:“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只埋头于实验室和工坊。这个家园,需要我们从更多方面去守护。只是……这似乎比你研究符文还要难。”
“确实更难。”莱恩坦然承认,“符文能量遵循基本的逻辑和规律。而人心和规则……要复杂得多。”但他眼中并没有畏难之色,只有一种迎难而上的决心。
艾伦对此的反应则更为直接,他拍了拍坚实的胸甲,嗡声道:“莱恩,你看你的书,搞明白那些弯弯绕绕的规则!需要动手的时候,交给我就行!谁敢使坏,我的斧头第一个不答应!”这种毫无保留的支持,让莱恩心中暖流涌动。
维克多则对莱恩的转变报以了然的微笑,他优雅地为莱恩推荐了几本他认为入门必读的政治博弈经典,并时不时地与莱恩交流一些从帝都传来的、涉及各方势力动向的隐秘信息,帮助他将书本上的知识与现实的政治格局联系起来。“很高兴你终于开始关注这片……更复杂的战场,我亲爱的朋友。”维克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知识就是力量,在这里同样适用。”
莱恩的反思与转变,并非一蹴而就。他依然热爱着他的符文研究,那探索能量本质、创造新事物的过程对他有着无可替代的吸引力。但他不再将视野局限于那一方实验台。他开始有意识地将技术研发与晨曦之星的长远发展、制度构建乃至可能面临的政治风险结合起来思考。
他主动找到索恩准将,不仅汇报技术进展,也委婉地提出了关于完善前哨站内部监察、审计以及简化小型民生项目审批流程的建议,并附上了一些他从法典和案例中找到的依据。索恩准将有些惊讶于莱恩的关注点变化,但在仔细听取后,表示会认真考虑。
他在设计新的符文防御体系时,会更多地考虑如何将其与行政区的安全监控、重要物资仓库的防护、以及未来可能的信息传递加密需求结合起来,使其成为一个兼具防御、管理和通讯功能的综合性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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