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清见他脸红,心里的把握又增了几分,“那么,侯爷,可否跟我到花园一叙?”
从被太后明理暗迫地逼着自己和亲的那一刻,杨婉清便知道:
和亲,自己将猪狗不如,死路一条;不和亲,太后若弄死了凌云,自己同样也是死路一条;既然都是死,那么,搏一下或者能有一线生机。
她要赌一把。
萧天宇有些纳闷,盯着杨婉清打量了几下,用眼神摒退侍从,拱手道:“大夫人请。”
“灵儿,肖儿,你们远远看着。”杨婉清略略回头,吩咐两个贴身丫鬟。眼神不言而喻:不能有人靠近。
一盏茶功夫,萧天宇便跟着杨婉清走出花园,往凌云的房间走去。
杨婉清要进凌云的房间,小七没法拒绝。但看着跟在她身后的萧天宇,小七明显露出防备之色。
“大夫人,这将军可是女儿身,安乐侯进去探望实属不便……”小七对着杨婉清微微低头,身子却挡在门前,没有一点让开的意思。
他眼角余光瞟向萧天宇,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心里除了厌烦,还生出些许柔软,但更多的当然还是敌意。
“白校尉,今日将军好些了么?来的,是哪位太医?”
杨婉清假装看不懂小七拒客的意思,说着抬脚便往里走。
这两人,一个是公主,是府里的正房大夫人。另一个是侯爷,当今天子的弟弟。小七怎么敢当真把他们拦在外面。只得略微侧过身子,让开两人。
小七双眼通红,拳头捏得“卡卡”响,垂头道:“太医们都说……将军……”
他的声音干哑颤抖,透着绝望:“伤太重,只怕……”
进了屋,萧天宇和杨婉清一起,先在外间坐下。这下,倒让小七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是来看人的吗?
等玉宝上了茶转身出去,他才问道:“大夫人,侯爷,这是有话要说?”
杨婉清与萧天宇对视一眼,方才郑重地对小七说道:“白校尉,若我说,院判说的是假话呢?”
“太医有问题。”萧天宇紧接着沉声道。
小七如坠冰窟!
太医院院判周显刚跨出神武侯府门槛,揣着药箱便上了停在自家马车旁的一顶小轿。马车跟小轿一南一北,同时走出神武侯府这条街。周显家在皇城的北边。
小轿往南走,拐了七八个弯,在一处巷子里另一辆马车旁停下来。周显勾腰下轿,左右看了看,迅速钻进那辆马车里。
戴着遮脸大帽的车夫甩出一个鞭花,马儿便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来到皇宫南门,这里离宁寿宫最近。
周显喉结滚了滚,抬手将官帽压得更低,方才下了车。
殿内烛火昏黄,将太后的影子投在屏风上,她正斜倚在软榻上,一只脚搭在矮凳上,月白绫袜松松褪到脚踝,露出半截莹白的脚腕。
宫婢正用温热的帕子替她擦脚,见周显进来,慌忙想去扯榻边的锦被。太后却慢悠悠抬了抬眼,赤着的脚在矮凳上轻轻一点:“下去。”
宫婢快步退出去寝殿,殿门合上的闷响刚落,周显已跪在了冰凉的金砖上。
他膝行两步,视线落在那截露在裙摆外的脚踝上,指节先于动作泛红——他没去碰太后的脚,只是屈起手指,轻轻叩了叩矮凳的木沿。
““她怎么样了?”太后的声音懒懒的,指尖随意地勾着榻边的流苏,目光却没落在他身上。
周显没有抬头,看到太后的脚趾蜷了蜷。
他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膝行两步,双手捧起太后半掩在裙摆下的脚,细细摩挲着:“回太后,跟您想的一样。”
“唔……”太后若有所思地轻点着头,赤着的脚忽然抬起,蹭了蹭周显的下颌。
周显呼吸一滞,双手把太后的脚趾捧到自己面前,用鼻子轻轻摩擦着,用力吸了一口气:“再拖上一个月,她应该就很难再醒过来了。”
“一个月…甚好…嘶……”太后拖长的声音。
温热的舌尖卷缠,太后眉头抽了抽,表情舒舒展开来。
她终于抬眼,舌尖猫儿似的在下唇上舔了舔,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发出一声轻哼:
“…呵…哀家说过,要做得像模像样,别……让人看出急功近利的痕迹。”
“唔……微臣明白……”周显声音含糊。
太后把脚背绷直,趾尖上挑,周显嘴里叼着被涎水涂得晶亮的脚趾,跟着太后脚背一点点提起身来。
太后垂着眼,眼里是说不清意味的笑容,手从裙摆里抽出,染成粉红色的指甲上闪亮晶晶的水光。
她慢慢把手伸到周显唇边,指腹带着湿润和腥咸,在他的唇上来回摩擦。她声音低柔,像绸缎拖过刀刃:“来,一点儿也别剩下。”
周显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微滞,就算不是第一次,他对太后这个特殊的爱好还是如梗在喉。随即低头凑了过去,那微滞快得只有他自己知道。
殿外的风将树影投在窗纱上,烛火跟着晃了晃,将重叠的人影投在月影纱屏风上。混浊的呼吸声在夜里分外清晰。
太医院给云摩将军的药方里,字里行间写满了‘无力回天’;而太后明日早朝上,会温柔地叮嘱皇帝——云麾将军乃不可多得之武将,需倾全国之力救治。
而此刻宁寿宫里渐渐升高的温度,屏风后晃动交缠的人影,和那一缕带着腥咸的暧昧气息,也只是这深宫里不能明说的寻常事罢了。
时至三更。
夜风卷着殿角的铜铃响,月亮已经爬到宫脊正上方,只差一线便圆了。
月光倾泄下来,宫道的草叶都看得分明,像有人洒下一地碎银。周显缩了缩脖子,将衣领拉得更高了些,遮住了些什么。
他将药箱抱得更紧了些,铜锁磕在木板上,一下一下的,发出极轻的“嗒 嗒”。来时走的角门黑洞洞的,周显走过去,轻轻一推便开了。
推开大门,堂屋里却灯火通明。
他的妻子平时这会儿早已陪着女儿安睡,可今日,却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堂屋里。一见周显便忽的起身,颤抖着递上一张字条,带着哭腔道:“老爷…这是傍晚,从门缝塞进来的……”
字条只有几个像是稚童写的字:云麾将军若有不测,全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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