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与撕扯感远比苏澈预想的更为剧烈。即便有定空石稳固通道,那狂暴的空间乱流依旧如同无数柄无形利刃,疯狂切割着他的护体混沌灵光。他感觉自己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被抛掷、翻滚,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噗通!”
一声闷响,伴随着刺骨的寒意袭来。苏澈重重砸落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淤血喷出。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第一时间撑起残存的灵力,警惕地环顾四周。
入目之处,是一片昏暗。
他似乎身处一条狭窄、潮湿的巷道之中。两侧是斑驳黝黑、不知何种石材砌成的墙壁,高耸逼仄,将天空切割成一条细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劣质酒精味、以及某种腐烂的恶臭,灵气稀薄而驳杂,远不如青阳宗势力范围那般纯净。
这里,就是混乱三角域?
苏澈挣扎着站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迅速检查自身状况。伤势比预想的要重,强行穿越不稳定空间节点,加上之前的连番恶战,让他此刻的状态跌落至谷底,混沌金丹光芒黯淡,灵力十不存一。若非刚刚在沼泽中有所明悟,道基更加坚实,恐怕刚才那一下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疗伤!
他收敛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阴影般贴着墙根,朝着巷口潜行。巷道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有粗野的叫骂,有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女子凄厉的哭喊,交织成一曲混乱而残酷的乐章。
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苏澈看到了一条宽阔而肮脏的街道。街道由巨大的黑色石板铺就,坑洼不平,积满了不知名的污秽。两侧的建筑风格粗犷而怪异,多以黑石垒砌,大多低矮,招牌歪斜,闪烁着各种诡异的光芒。行人装束各异,大多带着兵刃,眼神凶狠而警惕,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偶尔有骑着狰狞妖兽的骑士呼啸而过,溅起满地泥泞,引来一片咒骂。
这里没有秩序,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苏澈注意到,远处有一座极其巍峨的黑色城堡,如同匍匐的巨兽,俯瞰着这座混乱的城市。那应该就是此地的核心,也是最强力量的象征。
他现在身处的地方,似乎是城市的贫民区或者边缘地带。
“得先弄点情报,找个落脚点。”苏澈心中暗道。他这副重伤状态,在此地就如同肥羊,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他目光扫过街道,最终锁定了一家看起来相对“正常”的店铺——门口挂着一个破旧的木质酒杯招牌,上面刻着“老瘸子的酒馆”。这种地方,往往是消息流通的场所。
他压低斗篷的帽檐,步履略显蹒跚地走了进去。
酒馆内光线昏暗,烟雾缭绕,混杂着汗臭、酒气和血腥味。几张粗糙的木桌旁,零零散散坐着些气息彪悍的客人,大多沉默地喝着劣质麦酒,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柜台后,一个头发花白、瘸着一条腿的老者,正慢吞吞地擦拭着酒杯。感受到苏澈进来,他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一杯麦酒。”苏澈嘶哑着开口,将一枚从之前敌人储物袋中搜刮来的、品质最差的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在这里,他不敢露富。
老瘸子收起灵石,倒了一杯浑浊的麦酒推过来,没有说话。
苏澈端起酒杯,并未饮用,只是借着动作低声问道:“老丈,初来乍到,想打听个事。这附近,可有清净点的地方能暂住几日?价钱好说。”
老瘸子擦拭酒杯的手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瞥了苏澈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虚弱,沙哑道:“后面巷子,第三个门,独眼鲍勃有空房。一天一块下品灵石,生死自负。”
“多谢。”苏澈记下,将杯中劣酒倒掉,转身离开了酒馆。那酒,他不敢喝。
按照指引,他找到了那处所谓的“空房”。那只是一个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除了一张破木板床,空无一物。但对于此刻的苏澈而言,能有个暂时隔绝外界窥视的地方,已是难得。
他支付了三天的灵石给那个满脸凶悍、瞎了一只眼的鲍勃,后者只是冷冷地指了指地下室入口,便不再理会。
进入地下室,苏澈立刻在门口布下几道简易的预警和隔绝禁制,虽然简陋,但聊胜于无。他盘膝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取出仅剩的疗伤丹药服下,开始全力运转《混沌筑基诀》(如今或许该称之为《混沌金丹诀》的雏形),引导着混沌金丹吸收那稀薄驳杂的灵气,缓慢修复着沉重的伤势。
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苏澈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恢复了三四成战力,行动已无大碍。
就在他准备继续调息时,布下的预警禁制,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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