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冢,位于通天古路一片名为“葬兵峡”的绝地深处。
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那股冲霄而起、搅动风云的磅礴剑意。那不是单一的剑意,而是成千上万种不同属性、不同层次、甚至彼此冲突排斥的剑意,混杂在一起形成的恐怖剑域!
葬兵峡两侧是陡峭如刀削的漆黑山崖,山崖之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剑器。有长达数丈的巨剑,也有细如柳叶的短剑;有锈迹斑斑、仿佛一触即碎的凡铁,也有寒光四射、灵性未失的神兵残骸;更有一些完全由能量或奇异材质构成的光剑、石剑、骨剑……它们如同墓碑般林立,共同构成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剑之坟墓。
峡谷之中,无形的剑意风暴永无止境地肆虐,发出万千剑器共鸣的嗡鸣,如同无数英魂在嘶吼、在哀鸣、在诉说着各自曾经的辉煌与寂寥。寻常修士踏入此地,不需片刻便会被这混乱而狂暴的剑意撕碎神魂,肉身崩解。
苏澈与云浅雪立于葬兵峡入口,劲风扑面,衣袂猎猎作响。
“好可怕的剑意乱流!”云浅雪神色凝重,她的青鸾剑意在此地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仿佛孤舟行于怒海,“想要在此地找到‘万剑冢’的核心,取得天门印记,恐怕难如登天。”
苏澈的感受却截然不同。他体内的混沌开天剑魄,在这片万剑嘶鸣的刺激下,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异常活跃,发出渴望与兴奋的颤鸣。那万千种不同的剑意,在他感知中不再是混乱的风暴,而是一篇篇风格迥异、却皆指向“剑”之本源的华彩乐章!
“此地于我,乃是无上宝地。”苏澈眼中闪烁着悟道的光芒,“浅雪,你在此地边缘寻一处安全所在等我,以青鸾剑意护体,观摩此地万剑轨迹,对你剑道亦有益处。”
云浅雪知道此地凶险,自己强行跟随反会成为苏澈的拖累,点头道:“小心。”
苏澈不再多言,一步踏入了葬兵峡。
“轰——!”
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整个葬兵峡的剑意瞬间被引爆!无数道或凌厉、或厚重、或缥缈、或霸道的剑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朝着苏澈蜂拥而至!它们要撕碎这个胆敢闯入它们安眠之地的外来者!
苏澈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动用混沌青莲之力防御。他只是缓缓运转混沌开天剑魄,将自身化作一个无形的“剑意漩涡”。
那些冲击而来的万千剑意,在触及他周身三尺之地时,并未发生预想中的激烈碰撞,反而像是百川归海般,被那混沌漩涡悄然吸纳、包容、分解!
混沌,本就是万物起源,亦可包容万物!
苏澈闭上双眼,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他不再将这些剑意视为攻击,而是将其当作养料,当作资粮。他以自身混沌剑魄为根基,如同一个最高明的鉴赏家兼创造者,细细品味、解析着每一种剑意的精髓、特性、乃至其中蕴含的创造者的精神烙印。
他“看”到了开山断岳的煌煌大气,“听”到了阴狠毒辣的诡剑低语,“感受”到了守护挚爱的决绝剑心,“体悟”到了追求极致的孤独剑道……
这些剑意碎片,如同无数颗色彩斑斓的珍珠,被混沌之力这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不断融入苏澈自身的剑道体系之中。他的混沌开天剑魄,原本以“开天”创生为主,此刻却开始自然而然地演化出“裁决”、“守护”、“毁灭”、“缥缈”、“寂灭”等等不同的侧面,变得更加圆融,更加深邃,也更加恐怖。
他如同一个黑洞,行走在剑之坟墓中,所过之处,狂暴的剑意风暴竟渐渐平息,那些插在山崖上的古剑,无论是凡铁还是神兵残骸,都微微震颤起来,发出或是臣服、或是共鸣、或是期待的剑鸣!
这一幕,让在峡谷边缘观摩的云浅雪看得心神摇曳,难以置信。她从未想过,有人能以这种方式,在这片绝地中如履平地,甚至反向汲取其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苏澈已然深入葬兵峡核心。这里的剑意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的……桀骜不驯!
“嗡!”
一道煌煌如大日、却又带着无尽悲凉与不甘的赤金色剑意,自峡谷最深处的一座剑丘上冲天而起,化作一柄横亘天地的巨剑虚影,朝着苏澈斩落!这一剑,蕴含着一位上古剑修毕生的信念与力量,虽只剩残意,其威能却远超之前的任何一道剑意!
紧接着,一道冰冷死寂、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幽蓝剑意,一道生机勃勃、却又暗藏无限杀机的翠绿剑意,一道厚重如山、承载大地脉络的玄黄剑意……足足九道最为强大的古老剑意,自葬兵峡各处苏醒,如同九位镇守此地的剑道君王,同时对苏澈发出了审判!
它们不允许任何存在,以这种“吞噬”的方式,践踏它们的骄傲!
面对这九道足以让洞天境大能色变的古老剑意围攻,苏澈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眸之中,不再仅仅是混沌与归墟,而是倒映着万千剑影,仿佛承载了整个剑冢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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