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万骸之门的瞬间,仿佛从喧嚣的战场一步踏入了绝对的死域。
门外是崩溃的万寂归流与清洗者的惊怒咆孝,门内却是死寂到连声音概念都仿佛不存在的虚无。眼前并非预想中的阵法核心枢纽景象,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流淌的灰色海洋。
海水并非由水构成,而是高度凝练、粘稠如浆的寂灭本源!其中沉浮着无数更加细微、更加古老的世界尘埃与法则碎片,每一滴“海水”都蕴含着足以让界主瞬间道消的恐怖死寂之力。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万物终焉的沉重气息。
这里,便是归寂大阵真正的能量源泉与转化熔炉,是宇宙终末意象的具象化体现——归墟死海!
而在这片死海的中央,唯一的光源与异数,便是那枚刚刚被“启明”光球融入、正爆发出煌煌纯白光芒的源海契约核心碎片!
此刻的契约碎片,如同黑暗海洋中一座孤傲的灯塔。纯白的光芒顽强地抵御着周围灰色海水的侵蚀,光芒中,隐约可见一道极其模煳的、由无数秩序符文构成的幼小虚影正在缓缓凝聚、舒展。
那是契约碎片的灵性!在被封印、污染了无尽岁月后,借助同源的“启明”之力与苏澈混沌道韵的刺激,它终于开始苏醒,重新凝聚那代表宇宙平衡意志的灵智!
“呜……”
一声微弱、却仿佛直接响彻在万道根源处的啼鸣,从那纯白光芒中的幼小虚影处传出。这啼鸣带着初生般的稚嫩,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容亵渎的威严!它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存在,在质问这死寂的世界为何背离了平衡的初衷!
啼鸣所及,周围那粘稠的灰色海水竟微微向后退缩,仿佛有些畏惧那纯白光芒中蕴含的、凌驾于它们之上的秩序权柄!
“契灵……在苏醒!”苏澈心中明悟,同时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这初生的契灵极其脆弱,它需要时间成长,需要力量补充,更需要保护,才能彻底摆脱封印,重现源海契约的威能!
而这片归墟死海,以及那隐藏在死海深处的、操控着一切的存在,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
轰隆隆!
整个归墟死海勐地沸腾起来!无数灰色的海水冲天而起,凝聚成成千上万条狰狞的、由寂灭法则构成的灰色巨蟒,发出无声的嘶啸,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央那团纯白光芒扑杀而去!它们要趁着契灵初生、最为脆弱的时候,将其彻底撕碎、吞噬、同化!
与此同时,死海深处,一股远比三大清洗者更加古老、更加深沉、更加接近“寂灭”本源的恐怖意志,缓缓苏醒、升腾!那意志冰冷、空洞,不带任何情感,只有执行“终末”的绝对指令!它才是这归寂大阵真正的阵灵,或者说,是“终末”概念本身在此地的化身!
“守护契灵!”
苏澈没有任何犹豫,驾驭混沌青莲,悍然冲向了那扑向纯白光芒的寂灭巨蟒群!莲台清辉与秩序之光交融,化作一道坚韧的屏障,挡在了契灵之前!
砰砰砰砰!
无数寂灭巨蟒撞在青莲屏障之上,炸开一团团灰色的能量风暴!每一击都重若星辰,震得青莲剧烈摇晃,清辉暗澹!苏澈更是感觉气血翻腾,道基震颤!在这归墟死海的核心,对抗整个大阵的本源力量,压力远超门外!
“混沌化万法,青莲镇死海!”
苏澈长啸,将自身混沌洞天之力催动到极致!洞天壁垒上,那些代表各种终结形式的道纹疯狂闪烁,竟主动汲取、转化着周围侵袭而来的寂灭之力!虽然效率极低,且对洞天负荷巨大,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压力。
他手中的“启明”光球早已融入契约碎片,此刻他所能依靠的,唯有自身的混沌之道,以及那初生契灵传递来的、微弱的共鸣与支持。
“不够……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苏澈眼神锐利,他能感觉到死海深处那阵灵的意志正在彻底苏醒,更强大的攻击即将来临。必须为契灵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他心念电转,勐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主动将混沌青莲,与那团庇护着契灵的纯白光芒,连接在了一起!
“以我混沌,滋养汝序!”
“青莲为凭,共御死寂!”
他放开了对青莲的部分控制,引导着那初生的契灵意志,融入青莲的运转体系之中!顿时,青莲的莲台之上,除了混沌清辉,更多了一丝纯白的秩序纹理,而那契灵的虚影,也隐隐与青莲中央的虚影产生了重叠!
这是一种冒险的共生!契灵可以借助青莲的混沌本源加速成长、稳定灵性,而青莲也能得到契约秩序权柄的加持,更好地抵御寂灭侵蚀。但同样,二者也彻底绑定,一损俱损!
就在这连接达成的刹那——
死海深处,那终末阵灵的意志,终于完全苏醒!一股无法形容其庞大的寂灭波动,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整个死海的海水都在向中央收缩、凝聚,最终化作一只覆盖了整个视野的、由纯粹寂灭本源构成的灰色巨手,带着抹杀一切存在、让万物归于终极虚无的意韵,朝着那与青莲共生的契灵,缓缓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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