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宏伟肃穆的主殿,看到两旁肃立的气息强大的长老和弟子,以及高座上那位只是看着就让他喘不过气来的玄袍老者,林小满最后的勇气也耗尽了。
他几乎是挪着步子走到殿中,头垂得低低的,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那双沾着泥点、破了个小口的杂役布鞋。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带着明显的颤音:“杂…杂役弟子林小满…见…见过老祖…见…见过各位前辈…”
他全程不敢抬头,身体微微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青云宗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玄璜老祖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平和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探查之意。
然而,他的神识如同泥牛入海,竟完全感知不到对方的具体修为!并非被阻挡,而是仿佛融入了一片无边无际、混沌未明的浩瀚宇宙,深不可测!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腰间那枚温神玉髓,此刻光华完美内敛,温顺异常,仿佛天生就是那灰布衣服的一部分,这得是何等恐怖的炼化手段?
尤其是那少年虽然表现得极度“怯懦”,但其气息浑然天成,与周围环境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毫无违和,仿佛他本就该站在那里,本该是那般模样。
这等返璞归真的境界…
玄璜老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活了数百年,从未见过如此情况!此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其修为境界,恐怕远在自己之上!这所谓的“怯懦”,定是某种深层次的修行状态,或是…游戏红尘的伪装!
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探查之心,甚至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敬。
老祖脸上露出一抹更加温和,甚至带上一丝平等论交意味的笑容,声音放缓:“林小友不必多礼。老夫玄璜,听闻小友乃性情中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小满听到老祖语气似乎很和蔼,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抬头,胡乱应道:“老祖…谬赞了…弟子…弟子不敢…”
玄璜老祖见状,心中更是笃定。看看!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如此修为,却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若非自己眼力够毒,险些就被骗过去了!
他哈哈一笑,态度愈发亲近:“小友过谦了。老夫与小友一见如故,若小友不弃,你我可平辈论交,称一声道友即可。”
平辈论交?道友?
林小满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他吓得连连摆手,声音带上了哭腔:“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老祖您折煞弟子了!您…您还是叫我小满吧…”
看着他这“诚惶诚恐”、“坚持辈分”的样子,玄璜老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赏。
是了!定是如此!前辈虽游戏风尘,却恪守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规则”,坚持扮演好“杂役弟子”的角色,不愿轻易打破。这份执着道心,令人敬佩!
“既如此,老夫便托大,称你一声小友吧。”玄璜老祖从善如流,不再强求,但语气中的尊重任谁都听得出来。
这番对话,落在青云宗众人耳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宗主赵山河和李长老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和确认。
连元婴老祖都如此态度!
平辈论交都被林师弟(兄)“婉拒”了!
果然!他们的猜测没错!
林小满站在殿中,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更加复杂灼热的目光,以及那位元婴老祖“和蔼可亲”却让他如坐针毡的注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我想回后山砍柴!”
“阿黄,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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