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苍的体力在快速消耗着。他原本就因之前在执法堂受审时遭受了刑罚,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如今又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攀爬,很快便感到手脚发软,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向上攀爬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他的手臂因为长时间抓握岩石而变得酸痛不已,双腿也开始微微颤抖。
不知爬了多久,陆苍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冻僵了,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爬了多少级石阶,只知道机械地向上挪动着脚步。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脚下的石阶突然变得平缓起来,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终于踏上了崖顶。
他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开始打量起崖顶的环境。
崖顶的面积比他想象中还要小,大约只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地面是坚硬冰冷的岩石,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只有一些不规则的裂缝纵横交错,仿佛是大地的伤疤。崖顶的边缘没有任何遮挡,一眼望去,便是无边无际的云海,云海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让人看了头晕目眩。
在崖顶的正中央,有一座极其简陋的石屋。这座石屋是由几块巨大的岩石垒砌而成,岩石之间的缝隙没有任何填充,冷风可以毫无阻碍地从缝隙中灌进去。
石屋没有门,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上方悬挂着几块松动的岩石,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石屋旁边,有一小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地面上有一些深浅不一的印记,显然是之前被关押在这里的弟子用来打坐的。
这里,就是他将要度过一年的地方。陆苍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他曾在天枢剑宗内见过奢华的殿宇、精致的楼阁,却从未想过,世界上还有如此破败、荒凉的地方。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石屋。石屋里面比外面更加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岩石的腥味。屋内的空间很小,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人活动。
地面上是冰冷的岩石,角落里放着一张同样由岩石打造的石床,石床上铺着一些早已枯黄发黑的干草,看起来硬邦邦的,根本无法让人舒适地躺下。在石床旁边的地面上,放着一个水桶和一个食盒,水桶里装着半桶清水,食盒里有两个粗糙的麦饼和一小碟咸菜,显然是杂役弟子刚送来的。
陆苍将行囊放在石床上,然后走到崖边。他扶着冰冷的岩石,放眼望去,四周是翻滚的云海,云海在风的作用下不断变换着形状,时而像奔腾的骏马,时而像怒吼的雄狮。下方的幽谷深不见底,只能听到风从谷中传来的呼啸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股巨大的孤独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一年…” 陆苍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崖顶回荡。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对于那些在宗门内潜心修炼的弟子来说,或许只是弹指一挥间;说短不短,对于被关押在这与世隔绝的思过崖上的他来说,每一天都可能是煎熬。
他必须想办法活下去,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浪费这一年的时间,必须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父亲和族人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他绝不能在这里虚度光阴!
想到这里,陆苍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他回到石屋,盘膝坐在石床上,尝试运转天枢剑宗的基础引气诀。基础引气诀是每个弟子刚入宗门时都会学习的功法,虽然简单,却是修炼的根基,能够引导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体内,转化为自身的修为。
然而,当他按照功法的要领开始引动天地灵气时,却发现情况远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思过崖周围的天地灵气极其稀薄,比宗门内灵气最匮乏的后山还要稀薄数倍。
而且,这里的灵气异常狂暴驳杂,里面夹杂着大量的戾气和寒气,当他尝试将这些灵气吸入体内时,就如同有无数把小刀在体内胡乱切割,带来阵阵剧痛。
“果然如此…”
陆苍停下运转功法,忍不住苦笑起来。他之前就曾听说过思过崖的险恶,却没想到这里的修炼环境竟然恶劣到了这种地步。思过崖之所以是宗门的惩罚之地,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环境恶劣、与世隔绝,更重要的是,这里几乎无法修炼!灵气稀薄狂暴,根本无法满足修炼所需,甚至还会对修炼者的身体造成伤害。
怎么办?难道这一年真的只能在这里枯坐等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其他弟子的差距越来越大,甚至可能因为长时间无法修炼而导致修为倒退?
陆苍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甘。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可面对如此恶劣的修炼环境,他又感到一丝无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青铜罗盘。罗盘入手冰凉,表面刻着一些古老而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他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过。
这个青铜罗盘是他小时候父亲给他的,父亲告诉他,这是陆家的传家宝,一定要妥善保管,至于罗盘的来历和用途,父亲却从未细说。在之前的执法堂受审时,当长老们提及陆家的 “罪行”,并拿出一些所谓的 “证据” 时,青铜罗盘曾出现过一次剧烈的反应,散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之后便再次沉寂下来,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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