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彼岸”之地,一股远比归墟外围更加古老、更加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的空气粘稠如水,每吸一口都带着万古沧桑的味道。灰色是永恒的主调,天空低沉得仿佛触手可及,没有风,没有声音,死寂得让人心慌。
陈石运转剑元,护住周身,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脚下是坚硬的黑色砂石,远处那些巨大的骨骸如同山峦般蜿蜒,有些竟高达数百丈,难以想象其生前是何等庞然大物。残破的建筑遗迹风格迥异,绝非当今修真界任何流派,断壁残垣上刻满了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偶尔闪过一丝微光,旋即湮灭。
最令人心悸的是空间。此地的空间脆弱得像一层薄冰,肉眼可见的细微黑色裂缝时不时在远处或近处闪现,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无声无息地消失,散发出令人神魂战栗的湮灭气息。陈石毫不怀疑,若是被这些空间裂缝沾上,即便以他九纹金丹的强悍肉身,也会瞬间被撕裂。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剑心通明提升到极致,神识如同最精密的触须,提前感知着周围空间的每一丝微妙变化,险之又险地避开那些随机出现的死亡陷阱。
怀中的天问剑震颤得越发明显,剑柄传来一丝丝温热,指向平原的某个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它。
陈石循着感应前行。数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遗迹。那似乎是一座宫殿的废墟,虽然大部分已经坍塌,但中央仍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以及石柱旁一块半埋于黑色砂石中的石碑。
石碑古朴,不知何种材质,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刻印的文字却隐隐流动着微光。当陈石靠近时,天问剑竟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剑鸣,自主从剑鞘中飞出一寸,剑尖直指石碑!
陈石心中一动,走上前去。石碑上的文字并非当今修真界通用文字,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的符文。他辨认起来十分困难,只能连蒙带猜。
“……劫……终……墟……葬……地……”他艰难地解读着断断续续的词汇,“……守……望……归……路……”
这些零散的文字组合起来,透露出令人心惊的信息。这“彼岸”,似乎并非简单的归墟深层空间,而更像是一处“葬地”,与某种“劫”有关,有人在“守望”,等待“归路”?
正当他全神贯注解读石碑时,剑心通明猛地发出尖锐警示!
他想也不想,身形瞬间横移数丈!
“嗤!”
一道灰影几乎贴着他的残影掠过,击打在他原先站立的位置,那里的空间微微一荡,泛起涟漪。
陈石稳住身形,凝神望去。攻击他的,并非活物,而是一具人形的骸骨!这骸骨通体呈灰白色,眼窝中跳动着两簇幽蓝色的火焰,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它悄无声息地出现,行动间没有丝毫生气,却散发着相当于金丹后期修士的灵力波动!
“幽冥骨灵!”凌霄剑尊的声音带着凝重,“归墟深处特有的怪物,由强者残骸经万古阴煞之气孕育而成,没有灵智,只有杀戮本能,极为难缠。小心,它的攻击可能带有阴煞蚀魂之力!”
那骨灵一击不中,幽蓝的眼窝锁定陈石,下颌骨开合,发出“咔咔”的瘆人声响,再次扑来。速度极快,手中断剑划出一道灰蒙蒙的剑气,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
陈石不敢怠慢,流光剑出鞘,剑光亮起,如星河倒卷,迎了上去。
“叮!”
双剑交击,发出金铁之声。陈石手臂微麻,心中暗惊。这骨灵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且那灰蒙蒙的剑气极具腐蚀性,竟能侵蚀他的剑元!
他立刻变招,《九天剑经》中的精妙剑式施展开来,剑光纵横,将骨灵笼罩。然而,骨灵的身躯坚硬无比,流光剑砍在上面,只留下道道白痕,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反倒是骨灵的攻击悍不畏死,以伤换伤,让陈石颇感棘手。
“攻击它的魂火!”凌霄剑尊提醒道,“骨灵的核心是眼窝中的魂火,毁掉魂火,它自然消散!”
陈石眼神一凝,剑法陡然变得凌厉刁钻,专门袭向骨灵的眼窝。骨灵似乎也意识到弱点被针对,挥舞断剑护住头部,防守得密不透风。
久战不下,陈石心念电转。此地不宜久留,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更多麻烦。他虚晃一剑,诱使骨灵格挡,随即身形暴退,同时左手掐诀,低喝一声:“凝!”
九极剑意爆发,并非攻击骨灵,而是瞬间引动周围脆弱的空间之力!数道细微的空间裂缝在骨灵周身凭空出现,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交错切割!
“咔嚓!”
骨灵的动作猛地一僵,坚硬的骨骼被空间裂缝无声地切断,四肢、躯干瞬间分离!眼窝中的幽蓝魂火剧烈闪烁了几下,终于熄灭,散落的骨骼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动静。
陈石微微喘息,额角见汗。利用空间裂缝杀敌,看似轻松,实则极其凶险,需要对剑意和空间感知有精准的掌控,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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