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得很认真，手指在纸上画着路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林栋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变得软软的。这个从省城转来的女生，带着她的智慧和冷静，像道光照进了他原本平凡的生活。
“听懂了吗？”江慧玲抬起头，撞进他的目光里，脸颊微微发烫。
“嗯。”林栋赶紧移开视线，心跳有点乱，“回去我跟队友们说说，下次遇到类似的队伍，说不定能用得上。”
“下次……”江慧玲的声音低了些，“下次比赛，我还来给你加油。”
“好。”林栋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吴小燕端着两杯热豆浆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林栋：“刚买的，暖暖手。”她的指尖碰到林栋的，像往常一样迅速收回，“姗姗说想吃车站的烤肠，我去买几根，你们要吗？”
“我要一根！”林栋还没说话，张超就嚷嚷起来。
吴小燕笑了笑，转身走向小卖部。林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心里忽然有些愧疚。他知道吴小燕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回应，这种刻意的疏远，不知道会不会让她难过。
“她人很好。”江慧玲忽然说，声音很轻。
“嗯。”林栋点头，“我知道。”
“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江慧玲看着他，眼神很认真，“你不用有负担。”
林栋心里一动，看向江慧玲。她的眼里没有同情，也没有试探，只有理解。这种被看穿却不被追问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火车晚点了半小时，上车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林栋靠窗坐下，江慧玲坐在他对面，吴小燕和袁姗姗坐在斜后方。火车启动时，袁姗姗趴在窗户上，对着站台挥手：“省城再见！我们还会回来的！”
引来周围人善意的笑声。
夜幕慢慢降临，车厢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张超他们玩起了扑克牌，吵吵嚷嚷的。林栋拿出物理错题本，却没什么心思看，目光总忍不住飘向对面的江慧玲。她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偶尔露出浅浅的笑。
“在看什么？”林栋忍不住问。
“我爸发来的战术分析，关于如何破解联防的。”江慧玲把手机递过来，“你看这个，和我们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林栋凑过去看，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靠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挺直身体，假装认真看手机，耳朵却红了。
江慧玲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还在指着屏幕讲解：“你看这里，他们的中锋虽然高大，但横向移动时，脚步会有延迟……”
林栋“嗯”了一声，心思却有点飘。他想起薛老的话，想起前世的遗憾，知道现在该专注于学业和篮球，不该被儿女情长牵绊。可看着身边这个明亮的女生，听着她清晰的分析，心里那点悸动却像春天的草，忍不住要冒出来。
“你怎么了？”江慧玲发现他在走神，抬头问。
“没什么。”林栋赶紧收回目光，“就是觉得……这次能打到八强，多亏了你。”
“是你们打得好。”江慧玲笑了笑，“我只是做了点小事。”
“不是小事。”林栋看着她，认真地说，“你的分析，你的鼓励，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江慧玲的脸颊红了，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斜后方的吴小燕看着这一幕，慢慢收回目光，翻开了手里的书。书页上印着“愿你前程似锦”，是她昨天在书店看到的，本来想送给林栋，现在却觉得没必要了。有些喜欢，放在心里就好，就像火车窗外的风景，再美也只能错过。
袁姗姗捅了捅她的胳膊，挤眉弄眼地朝林栋那边努努嘴。吴小燕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释然。
火车在黑夜里穿行，窗外的灯火像流动的星河。林栋和江慧玲聊了会儿战术，又聊起学校的课程，发现彼此都喜欢物理，都觉得薛老的拳术很厉害，甚至连喜欢的球星都一样——除了姚明，还有那个在NBA赛场上飞天遁地的迈克尔·乔丹。
“等放寒假，省体育馆有乔丹的纪录片展映，一起去看？”江慧玲问，眼里带着期待。
“好啊。”林栋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点亮了。
聊到后来，两人都有些困了。江慧玲靠着椅背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糟心的梦。林栋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像个温暖的小帐篷。
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忽然觉得这次省城之行，收获的不仅仅是八强的证书，还有些更珍贵的东西。比如队友间的默契，比如薛老的教诲，比如身边这个女生带来的光亮。
这些东西，像种子一样落在心里，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凌晨时分，火车到达雪湖市车站。天还没亮，空气里带着冬天的凉意。林栋叫醒江慧玲，她看到身上的外套，愣了一下，随即轻轻说了声“谢谢”，把外套还给了他，上面还带着她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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