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伤痕、低语与窃取的回响
时间，在规则层面的激烈对抗中失去了线性意义。维克多如同蛰伏在巨兽病灶深处的病毒，持续进行着微小而精准的“播种”。一个个带着“错误”杂音的反向共鸣锚点，被他小心翼翼地植入“寂灭之喉”体内那些承受着纳格法尔意志重压的关键节点。
成效在累积。
规则透镜的监测数据显示，纳格法尔意志压制“寂灭之喉”的整体能量消耗率，比他开始干预前，提升了约 0.7% 。这个数字看似微不足道，但在这种层级的对抗中，任何额外的消耗都意味着进程的拖沓和力量的额外流失。如同精密钟表里落入的细沙，虽不致命，却足以让走时出现难以察觉的偏差。
“寂灭之喉”的抵抗也因此变得更加……“疲惫”。它的哀嚎不再像最初那般充满狂暴的冲击力，而是带上了一种被漫长痛苦折磨后的、深沉的嘶哑。内部规则风暴的峰值强度有所下降，但持续时间却延长了，仿佛一场逐渐转入消耗战的泥潭。
维克多乐见其成。他像一只依附在两头角力公牛身上的牛虻，在它们相互消耗的过程中，贪婪地汲取着逸散的能量，同时悄无声息地释放着让这场角力更加艰难的“毒素”。
他的能量水平缓慢而稳定地恢复到了 1.2% ，意识核心的完整性也维持在 76% 左右，不再下降。他甚至开始利用规则透镜，尝试解析那些被植入锚点后、产生细微“滞涩”的规则流动模式，试图从中反推出纳格法尔意志运作的更多细节。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种危险的平衡能持续更久时，一丝极其隐晦、却让他意识核心骤然绷紧的异常，被规则透镜捕捉到了。
那是在纳格法尔又一次试图凝聚强大意志，强行固化“寂灭之喉”一片核心区域规则结构的瞬间——
一股不同于以往冰冷、绝对压迫感的……波动，如同深水下的暗流，悄然混入了纳格法尔的意志洪流之中。
那波动极其短暂，一闪而逝，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断续感和不稳定性！就像一道完美平滑的激光束，突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闪烁和抖动！
更让维克多心惊的是，在这丝异常波动的深处，他凭借规则透镜对高维信息的敏感，以及自身那点“错误”变量的共鸣，隐约捕捉到了一缕……似曾相识的气息！
那气息……带着一种肿胀、增生、以及将一切逻辑扭曲的异常感！
是“肿胀之影”！是那个将他作为“错误变量”抛入此地的、不可名状的存在留下的痕迹！但这痕迹，并非残留，更像是……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一道留在纳格法尔本体意志上的、由“肿胀之影”造成的伤痕！
这个发现让维克多的意识几乎停滞！
纳格法尔……这个古老而恐怖的囚徒，并非全盛状态？它曾被“肿胀之影”击伤过？所以它才如此渴望“活性”与“成长”，不仅仅是为了脱困，也可能……是为了修复自身的损伤？！
难怪它对自己身上那点“肿胀之影”的痕迹如此在意！那不仅仅是“杂质”，更是触及它旧伤、提醒它虚弱的东西！
就在维克多因这惊人发现而心神震动之际，纳格法尔的低语再次响起。但这一次，那低语不再仅仅是针对“寂灭之喉”，其中似乎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源自意志深处的疲惫与不耐？
“顽固的残渣……为何……抵抗如此……粘稠……”
“这无序……不应……如此……难以梳理……”
“是那……‘错误’的尘埃……在作祟么……”
低语中透出的信息让维克多瞬间警觉！纳格法尔虽然尚未直接发现他的具体操作，但它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压制进程的“不顺畅”，并将这种异常与他（维克多）之前展现出的、“肿胀之影”留下的“错误”痕迹联系了起来！
它开始怀疑了！虽然怀疑的方向还比较模糊，但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不能再这样慢悠悠地“播种”了！必须在纳格法尔锁定异常源头，或者失去耐心采取更极端手段之前，获得足够的力量，或者找到新的破局点！
维克多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些被他植入反向锚点的关键节点。这些节点因为持续的对抗和微弱的“内耗”，其内部规则结构已经变得比其它区域更加“脆弱”和“活跃”。
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危险的念头涌现——既然这些节点结构脆弱，又与纳格法尔的意志直接对抗，那么，他能否……不仅仅是制造“内耗”，而是尝试……窃取一丝流经此处的、属于纳格法尔意志本源的力量回响？
不是吸收那些逸散的、无主的碰撞能量，而是直接从那浩瀚的意志洪流中，剥离、窃取一丝最细微的、带着纳格法尔本源特性的力量！
这无异于火中取栗，虎口拔牙！一旦失败，立刻就会引来纳格法尔意志最直接、最狂暴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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