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侯猛地转头,目光再次投向惊魂未定、揉着手腕的云萝,那目光虽已收敛杀意,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迫人的急切的凝重:“云萝!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告诉我,那个天下第一假冒高手,他现在到底在哪里?!立刻带我去见他!”
这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云萝被他眼中残留的厉色和话语间透露出的可怕信息吓得彻底没了气焰。她看了看面色苍白、同样被骇住的皇帝哥哥,又看了看眼前这位仿佛突然变成陌生人的、杀气腾腾的皇叔,心下惶急万分,知道此事再也无法隐瞒搪塞。她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声道:“他…他卸了装扮后,就在…在我寝宫的偏殿休息……” 她此刻心乱如麻,只在心里拼命乞求满天神佛,希望成是非那个机灵鬼早已吃饱喝足,察觉不妙溜之大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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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云萝公主寝宫的偏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温暖明亮的殿内弥漫着酒肉诱人的香气。成是非早已将那身繁琐沉重、几乎让他窒息的太后冠服和那些硌人的钗环首饰扒了个干净,随意扔在一旁的贵妃榻上。他只穿着一身舒适的锦缎中衣,袍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小片胸膛,毫无形象地踞坐在铺着软垫的雕花圆凳上。
面前那张紫檀木八仙桌上,摆满了御膳房精心烹制的佳肴美馔:晶莹剔透的蟹粉小笼包只剩笼屉、油光红亮的红烧肘子被啃得只剩半边、清蒸鲈鱼剔了一半、还有各色精巧点心……他一手抓着那只硕大的肘子啃得满嘴流油,另一只手拎着一壶御赐琼浆直接对口豪饮,咕咚咕咚,吃得啧啧有声,快活得意得像刚刚打了胜仗的山大王。
“唔…唔…香!真他娘的香!这御厨的手艺就是不一样!”他满嘴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对着旁边躬身侍立、愁眉苦脸的小太监发号施令,一边还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哎,我说!我叫你们去找的那些漂亮歌妓,就是会唱歌会跳舞的那些,怎么磨磨蹭蹭的还没来给‘太后’我解解闷儿啊?这庆功宴光有酒肉,没有美人,岂不是少了灵魂!” 他显然还完全沉浸在扮演太后所带来的、为所欲为的特权瘾里,飘飘然不知所以。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低眉顺眼,正是上次不幸被云萝公主抓去练字、一脸黑墨的倒霉蛋,此刻心里叫苦不迭,脸上还得堆着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回‘太后’爷的话,宫规森严,内宫禁地…那些…那些坊间烟花之地的女子,实在是…实在是不能进宫啊,这要是让管事公公知道了,奴才们的屁股可就……”
成是非一听就不乐意了,把啃得七七八八的肘子往油腻腻的盘子里一扔,顺手就扯过小太监那干净的衣袖,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蛮横地说道:“少拿宫规吓唬我!我今天可是立了大功的人,救了皇帝,打发了番邦,我现在就要看!再不给我叫来,信不信我心情不好,直接把你们都阉一遍,让你们以后想都快活不了!”
小太监被他这粗俗不堪又骇人听闻的威胁吓得浑身一抖,差点跪下,哭丧着脸道:“回‘太后’爷…奴才…奴才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已经净过身了,实在……实在没法再……” 这话说得委屈巴巴,充满了血泪辛酸。
成是非今天又是打架又是演戏,自觉劳苦功高,此刻这点“小小的”娱乐要求竟然得不到满足,顿时觉得十分不痛快,把脸一板,借着酒劲佯怒道,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还敢顶嘴?!反了你了!快去!再啰嗦,等云萝回来,我让她立刻砍了你们的狗头,再把你们扔去喂御花园的王八!”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知道跟这浑人完全没法讲道理,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偏殿。刚一出殿门,还没喘匀气,迎面就撞见一脸寒霜、大步流星而来的铁胆神侯,身后还跟着神色冷峻、目光如电的段天涯和上官海棠。那强大的压迫感吓得小太监腿一软,“扑通”一声瘫软在地,牙齿咯咯作响,抖得连“参见王爷”都说不出来。
海棠无意为难这个显然已经吓破了胆的小奴才,只是眉头微蹙,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小太监如蒙大赦,连磕头谢恩都忘了,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逃向了黑暗的角落,仿佛身后有洪荒巨兽在追赶。
偏殿内,酒足饭饱、醉意醺然的成是非对此一无所知,尚且不知一场足以将他吞噬的狂风暴雨,已然随着那越来越近的、冰冷的脚步声,降临到了门前。他甚至还美滋滋地又灌了一口酒,咂摸着嘴,想着下一个该要点什么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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