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披星戴月,一路疾驰,待赶回巍峨森严的护龙山庄时,已是夜阑人静、万籁俱寂。
他周身带着夜露的寒气和奔波的风尘,甚至来不及换下那身便于夜行装,便步履匆匆,径直穿过重重廊庑,踏入神侯书房那扇总是透出明亮烛光与沉重威压的雕花木门。
书房内,烛火通明,将满壁藏书和悬挂的江山舆图照得清晰可见。铁胆神侯朱无视正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手握一卷书册,看似闲适,那紧抿的唇角和不自觉轻叩桌面的指尖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宁。见天涯进来,他缓缓放下书卷,目光如电,直射而来。
天涯拱手,声音因急促赶路而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晰:“义父,已探查清楚,太后定然被秘密囚禁于国宾府内!然则,情况远比预想的更为棘手——不仅那乌丸首领对孩儿的幻剑路数似乎了如指掌,每每能抢先一步封堵我的招式,他们的使团之中,竟还隐藏着精通音波奇功的阵法高手!其音律诡谲莫测,能乱人心智,挫人内力,结成阵势后更是威力倍增,极难对付!”
端坐于案后的朱无视闻言,执笔批阅文书的手骤然一顿,墨点滴落,晕染了宣纸。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充满了惊疑与审视:“音波阵法?”他眉峰紧锁,形成深深的沟壑,“出云国弹丸之地,其使团中竟藏有如此罕见的绝顶高手?更匪夷所思的是,他们何以能洞悉你师承伊贺派、修炼幻剑的独门底细……此事背后,定然隐藏着极大的阴谋,绝非简单的邦交事务如此简单!”
段天涯沉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同伴处境的担忧:“义父,还有一事,那个来历不明的成是非……现已落入他们手中,生死未卜。我们是否要设法营救,或可借此机会探听对方虚实?”
神侯却漠然地摆了摆手,仿佛拂去一粒微尘,显然对成是非的生死毫不在意,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出云国使团展现出的异常所占据:“成是非是否真是古三通的传人,尚未有定论,其人来路不明,行事乖张。他的死活,与我护龙山庄的大计何干?”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在坚硬的桌面上刻下印痕,面露深思与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真正忧心的是,那个隐藏至深、精通音波功的神秘高手,其身份……极有可能就是那位看似弱不禁风、深居简出的利秀公主本人。而且,出云国今晨已通过正式渠道,向宫内递送了国书。”
“国书?”天涯讶异道,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神侯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心中的烦躁,语气沉缓而透着无奈:“出云国国王在国书中言辞尖锐,表达了对吾皇一再延迟婚期的强烈不满。他认为利秀公主既已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并依礼‘面见’过太后,便是得到了天朝上国的初步认可。纵使婚礼需延后,也理应将公主先行接入宫中安置,以显天朝恩泽与诚信。然则,这位身份诡秘、极可能身负绝世武功的‘公主’一旦入宫,无疑是引狼入室,将一颗致命的毒钉埋在了皇上枕畔!”他话语未尽,其中的巨大风险与凛冽杀机已弥漫在整个书房。
此事确实棘手万分,公主入宫看似基于邦交礼仪,已成定局,难以强行推拒。段天涯面色愈发凝重,如同蒙上了一层寒霜:“那……皇上的圣意如何?”
神侯无奈一叹,语气中带着几分面对君命的无力与对奸佞的愤懑:“皇上……已然准允。曹正淳那阉贼在一旁巧舌如簧,极力担保,自称东厂已有万全之策,定可确保圣驾绝对无忧。皇上便信了他的谗言,已下旨恩准,就在这两日内,接利秀公主入宫居住。”
天涯闻言,剑眉紧蹙,急上前一步,语气恳切而焦急:“义父!难道您未曾向皇上痛陈此中利害?那曹正淳包藏祸心,其言绝不可信!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
神侯抬手,止住了他更为激烈的话语,眼神深邃难测,透露着政治权衡后的隐忍:“曹正淳在御前夸下海口,并以一身童子功作保,皇上金口已开,圣旨已下,此事…已然无可转圜。”他略一沉吟,指尖抵住太阳穴,仿佛在高速思索,喃喃低语道:“那音波功虽诡异莫测,能伤人于无形……但我相信,海棠所习所长,定可对其有所克制。”
天涯一听涉及海棠,立刻出声阻拦,语气异常坚决:“义父!万万不可!乌丸武功极高,手段狠辣刁钻,且国宾府如今龙潭虎穴,危机四伏,天涯认为绝不能再让海棠涉足其中,徒增风险!”
神侯并未因他的直接反驳而动怒,反而眼中掠过一丝对其关爱同门之情的赞赏,他颔首道:“不错,我所虑正是于此。即便海棠或有克制之法,我亦不会让她再轻易踏入国宾府半步,以身犯险。而且依你所言,乌丸竟似熟知我护龙山庄内部运作乃至你们三人的武功底细……看来上次交锋,他表面与你缠斗,实则恐怕是故意设下连环杀局,真正的目标,就是要取海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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