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瞬间凝滞。
铁胆神侯面色一凝,眉宇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悦与抗拒。段天涯亦是眉头微蹙,显然觉得此事太过草率;而归海一刀则霍然转头,毫不客气地冷冷瞪了身旁犹自懵懂的成是非一眼。
成是非显然还没完全搞懂这“黄字第一号”是个什么官职,兀自小声嘀咕:“黄瓜第一号?听着怎么像菜名儿……” 他一抬头,却见云萝正笑得一脸灿烂,得意地朝他眨着眼睛,太后娘娘也目光温柔鼓励地看着他,他虽不明就里,却也知绝非坏事,便安下心来。
曹正淳见状,心中更是警铃大作。若让这屡次与自己作对的小混混真成了护龙山庄的第四密探,东厂日后岂非更要处处受制?他急忙偷眼觑向皇帝,观察圣意。
皇帝眸光一闪,母后此举并未与他提前商议,但见母后与云萝对成是非的喜爱溢于言表,他自然不便驳斥,更何况……他瞥了一眼皇叔那勉强压下的愠色,心中反而升起一种微妙的平衡之感。若能借此将成是非这枚棋子嵌入护龙山庄,或许更能洞察这位皇叔的真实动向。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开口道:“母后此言,甚是有理。神侯,既然如此,这成是非,朕就交给你好生栽培了。护龙山庄天地玄黄四角齐全,亦是朕之所愿。”
神侯见皇帝母子一唱一和,竟如此轻易便要插手他护龙山庄最为核心的密探人选,心中骤然涌起强烈的不满与怒意。他毫不犹豫,当即开口拒绝,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与冷硬:“皇上!太后!护龙山庄大内密探,肩负重任,非同小可,需历经严格选拔与重重考验,方可录用,绝不可马虎行事!此事关乎江山社稷,还需……”
话音未落,太后已由云萝搀扶着起身,缓步走到成是非身边,温和却坚定地打断道:“无视,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成少侠的武功,哀家是亲身领略过的,确是不凡。他的为人品性,哀家亦可担保,绝不会令你与护龙山庄失望。”
皇帝也适时地递过一个台阶,语气看似随意,却带着决断:“对了,皇叔若是觉得仍需慎重,不如就先对他考验一番嘛。若他真能通过考验,便是实至名归;若不能,再另选贤能也不迟。”
大内密探固然忠心可用,但若能塞进一个看似不着调、却又明显与宫廷关系亲近的成是非,或许更能借此观察、制衡自己这位权柄日重的“好皇叔”。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他心意已决,此刻只盼着成是非能争气些,莫要让他失望才好。
朱无视与这皇帝侄儿暗中较量多年,深知其脾性。见他已然拿定主意,又有皇嫂亲自出面力保,情知此事再难推脱。他只得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躬身应道:“臣……遵旨。” 也罢,事已至此,唯有在后续的考核中,让海棠严加把关,重重设障。正好,他也借此机会,好好掂量掂量这个古三通传人,究竟有多少斤两。
众人果然被留在宫中用膳。席间,太后特意将成是非唤至身旁坐下,关怀备至,亲自为他布菜。而成是非竟也难得地收敛起平日的跳脱,在太后、皇帝面前表现得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地用膳,偶尔说几句市井趣闻,便逗得太后与云萝母女开怀大笑。皇帝见母后与皇妹如此开心,再看成是非虽言行不拘小节,却也有其赤诚可爱之处,心中对此人的观感不由又好了几分。
相比之下,段天涯与归海一刀始终面无表情,静坐用餐。曹正淳与铁胆神侯这两位宿敌,此刻倒是难得的心意相通,皆是不由自主地朝那谈笑风生的成是非投去了几记冷眼。
宴毕,神侯便带着天地二位密探与新晋的“准黄字第一号”成是非,告辞出宫,返回护龙山庄。
与此同时,天下第一庄内,海棠在天下第一毒医兰罗达与识毒、识药二位夫人的协助下,已将那些搜缴来的妖邪秘药彻底销毁。她带着从假利秀与乌丸处得来的衣物残片等重要证物,正欲快步返回护龙山庄向义父复命。
临行前,海棠略一思忖,对恭立一旁的管事李四吩咐道:“四哥,劳烦你请天下第一舞姬、天下第一名优、天下第一马戏大师三位,今夜于抚星阁一叙。”
李四躬身领命,毫不迟疑:“是,在下这就去办。”
不多时,三只羽翼绚丽、训练有素的信鸽,便分别从天下第一庄振翅而起,带着海棠的邀约,朝着京城着名的云袖馆、玉声坊以及百幻园,疾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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