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伊娅瘫倒在冰冷而粘腻的“地面”上,极致的恐惧像冰水灌满肺叶,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眼前的一切超乎了她最深的噩梦——被糖浆和疯狂涂抹的世界,熟悉的人被摆成可怖的滑稽雕塑,那颗不断搏动、传出扭曲乐声的糖果巨卵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香,而最令人窒息的,是那个旋转着万花筒面孔、正向她鞠躬的……存在。
埃落伊斯似乎极其满意她此刻的反应,发出了一连串如同玻璃摩擦的欢快笑声。
“恐惧!纯粹!甘美!”祂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多么完美的……开场情绪!保持住~我亲爱的金丝雀~你的战栗~将是献给这最终幕~最动听的~序曲~”
祂不再理会几乎要晕厥的莉伊娅,将注意力重新投向那颗搏动的巨卵。
祂围绕着巨卵滑行,手杖轻轻敲击着卵壳,发出“咚咚”的闷响,内部传出的扭曲乐声随之变得忽高忽低。
“快点~快点~我的小主角~”祂像是在催促一道慢火炖煮的大餐,“让观众等太久~可不礼貌哦~让我看看~痛苦与绝望~能将你~雕琢成何等……杰作!”
巨卵内部。
塞拉斯蒂安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混沌的、由极致痛苦和外界强行注入的荒诞规则组成的漩涡之中。
他的身体正在被改造,彩虹糖浆渗透进每一个细胞,试图将他同化为这个疯狂舞台的一部分,将他的【逆境回响】扭曲成取悦剧作家的怪异乐章。
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他的灵魂。但在这极致的痛苦深处,一点微弱的、冰冷的清明如同深渊中的寒铁,始终未曾融化。
那是落米伊最后注入他体内的、纯粹的净化之光,混合着他自身不屈的意志,以及……对自身力量那复杂本质更深一层的理解。
【逆境回响】源于他的情感,回应他的意志。
埃落伊斯可以扭曲环境,可以施加痛苦,却无法直接篡改他意志的核心——那份守护、不屈、乃至愤怒的本质!
外界注入的荒诞规则如同污浊的染料,想要污染他力量的源泉。但塞拉斯蒂安,在这生死的边缘,反而抓住了一丝明悟——他不需要排斥这些“染料”,他需要……吞噬它!
用自己的意志作为熔炉,用【逆境回响】作为锤砧,将这些试图污染他的力量,强行锻打、吸收,成为自身乐章的一部分——哪怕那会让乐章变得更加刺耳、更加非常规!
这是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失败即为彻底同化或死亡。
但他别无选择!
他集中起全部残存的意志,不再抗拒糖浆的改造,反而主动引导它们流入体内,同时疯狂运转那破碎的【逆境回响】,不是演奏,而是……碾磨!将甜腻的糖浆、荒诞的规则、极致的痛苦,全部投入这无形的磨盘之中!
“以此苦难……为柴!”
“以此屈辱……为焰!”
“锻我……残躯!”
“铸我……绝境强音!”
无声的呐喊在他灵魂深处回荡!
巨卵外部,搏动的频率骤然改变!不再是均匀的起伏,而是变得急促、杂乱,仿佛内部在进行着激烈的搏斗!
卵壳表面开始浮现出不规则的光芒纹路,时而呈现圣洁的金色,时而变成扭曲的灰暗,时而又是滑稽的彩虹色,彼此交织、冲突、吞噬!
埃落伊斯惊讶地“咦”了一声,万花筒面孔旋转速度加快。
“哦?还在反抗?试图……消化我的‘馈赠’?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挣扎吧!挣扎得越猛烈~蜕变后的味道~才越醇厚!”
祂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兴奋地又注入更多精纯的荒诞能量,如同在给即将沸腾的油锅添柴加火!
就在埃落伊斯的注意力完全被塞拉斯蒂安的蜕变吸引时——
“雕塑”群中,细微的变化正在发生。
被摆成“进贡者”姿势的维里克雕像,那凝固的、捧着黯淡核心的右手食指,极其极其轻微地……弯曲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混沌低语·Lv.1:欲望微澜】——目标:莉伊娅·冯·卡莰落。
并非直接传达指令,而是将她内心那无边的恐惧和绝望,悄无声息地……引导向对眼前这个疯狂剧作家(埃落伊斯)的极致憎恨与反抗!将她对自身命运的不甘,扭曲成一股想要撕碎眼前这一切的、毁灭性的冲动!
这波动微弱到了极致,混合在禁库本身混乱的能量背景和埃落伊斯专注于塞拉斯蒂安的注意力下,几乎无法察觉。
几乎。
几乎在同一时刻,被放置在扭曲书架顶端、压缩在时间水晶球内的落米伊,她那因时间错乱而几乎分裂的意识,捕捉到了这一丝极其隐晦的、熟悉的【混沌低语】的波动!以及……波动指向的目标——莉伊娅!
维里克在行动!他在刺激莉伊娅!为什么?
落米伊的思维在时间乱流中艰难地整合。埃落伊斯……剧作家……追求戏剧张力……演员的反抗……观众的互动……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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