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海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指尖轻轻敲了敲案面:“我陪你一起去。聚贤楼的掌柜是烟雨阁的人,有我在,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们。”他打开手里的描金盒子,里面是一支银质的栀子发簪,簪头雕着朵半开的栀子花,花瓣上还嵌着细小的珍珠,“这个给你,诗会上戴,配你的衣裳正好。”
雪嫣红接过发簪,指尖碰到冰凉的银饰,心里却暖暖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栀子花?”
慕容云海笑了笑,面具下的眼神柔得像水:“上次你说,栀子花开时,你总想起家乡的小院——我记着呢。”
接下来的两天,凝香斋里忙得热火朝天。雪嫣红带着青黛和两个伙计,一边熬栀子黄胭脂、调素心脂,一边染栀子花布裙。染布时,她们把新鲜的栀子花瓣煮出汁,再把细棉布泡进去,小火慢煮,每隔半个时辰翻一次布,这样染出来的布,颜色才均匀,是浅淡的米白色,带着淡淡的栀子香。
染好的布晾干后,雪嫣红又找来绣娘,在衣襟和袖口绣上栀子暗纹——用的是浅黄的丝线,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到花瓣的纹路,像真的栀子花落在了衣上。
女学的学子们来取衣裳和胭脂时,都看呆了。为首的林姑娘捧着布裙,轻轻贴在脸上,眼泪差点掉下来:“雪姐姐,这布裙好软,还有栀子香……我长这么大,从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
雪嫣红帮她把胭脂盒递过去:“这是‘栀子黄’,涂在眼尾就好,别涂太多,不然就不清雅了。诗会上不用怕,好好作诗,把你们的本事亮出来。”
林姑娘用力点头,把胭脂盒抱在怀里,像抱着宝贝一样。其他学子也纷纷接过衣裳和胭脂,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感谢的话,小小的凝香斋里,满是姑娘们的笑声。
诗会当天,聚贤楼被装扮得雅致非凡。楼外的栏杆上挂着串好的栀子花灯,楼内的案上摆着栀子花,清甜的香气飘满了整个楼层。女学的学子们穿着栀子花布裙,脸上画着“栀子妆”,三三两两地坐在角落,虽有些紧张,却身姿挺拔,眼神明亮。
雪嫣红穿着件月白色的襦裙,鬓边簪着慕容云海送的栀子发簪,站在角落帮学子们补妆。青黛拿着胭脂盒,小心翼翼地给林姑娘补眼尾的栀子黄:“林姐姐,你今天真好看,比那边的张小姐还好看!”
林姑娘有点害羞,低下头:“真的吗?我总觉得我穿这布裙,太素了。”
“不素。”雪嫣红帮她理了理衣襟,“素净才显雅致。你看这栀子暗纹,在阳光下多好看,比那些绣满金线的衣裳有灵气多了。”
正说着,楼外传来一阵喧闹。户部侍郎家的张小姐穿着件绣满凤凰的红裙,脸上涂着浓艳的“赤霞妆”,踩着绣鞋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眼神轻蔑地扫过女学的学子们。
“哟,这就是女学的姑娘们?穿得这么素,是家里穷得买不起好衣裳吗?”张小姐走到林姑娘面前,故意扯了扯她的布裙,“这布摸着就廉价,怕是洗两次就破了吧?”
林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攥着裙摆,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周围的贵女们也跟着笑起来,眼神里满是嘲讽。
雪嫣红上前一步,挡在林姑娘身前,语气平静却有力:“张小姐,衣裳的好坏,不在价格,在心意。这栀子花布裙,是用新鲜栀子花瓣染的,染了整整一天,衣襟的暗纹是绣娘一针一线绣的,每一寸都藏着心思;反观张小姐的红裙,虽绣着凤凰,却用了十几种染料,艳俗得晃眼,倒像棵开得太盛的芍药,没了清雅气。”
张小姐的脸一下子白了:“你敢说我艳俗?你知道我这裙子多少钱吗?够买你这破斋坊半年的胭脂!”
“钱再多,也买不来‘林下风致’。”雪嫣红拿起案上的栀子花灯,轻轻晃了晃,“《本草纲目》里说,栀子‘性寒,味甘苦,能清热泻火’,就像女学的姑娘们,心思纯净,不沾染俗尘;而张小姐的‘赤霞妆’,用了大量红花汁和朱砂,虽艳,却显浮躁,倒衬得张小姐没了大家闺秀的气度。”
周围的人听了,纷纷点头——确实,女学学子们的“栀子妆”清雅脱俗,眼尾的栀子黄像沾了晨露,看着就让人舒服;而张小姐的“赤霞妆”,两颊的胭脂涂得太厚,像两块红布,确实有些艳俗。
张小姐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发作,就见慕容云海走了过来。他穿着件月白色的锦袍,衣襟绣着栀子暗纹,和雪嫣红的襦裙正好呼应。他走到张小姐面前,语气冷淡:“张小姐,诗会是论诗的地方,不是比衣裳的地方。若张小姐只想炫耀,不如回府对着镜子赏自己的红裙,别在这儿扰了大家的雅兴。”
张小姐一见慕容云海,吓得赶紧收了脾气——她虽没见过慕容云海的真面目,却知道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连她父亲都要让他三分。她狠狠瞪了雪嫣红一眼,不甘心地走了。
周围的贵女们见张小姐被怼走,也不敢再嘲讽,纷纷坐回原位。林姑娘拉着雪嫣红的手,小声说:“雪姐姐,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今天肯定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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