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烙印……是……是‘影阁’的……‘弃’字……”小满的声音低不可闻,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恐惧,“奴婢……奴婢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霜序的眼神骤然一凝!影阁!渊国皇室最隐秘、最臭名昭着的特务死士训练营!进去的人,要么成为没有思想的杀人机器,要么……成为尸体!能活着逃出来的,万中无一!
她看着眼前这个抖成一团、卑微如尘的小丫头,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一个影阁的逃亡者,被摄政王府总管王公公安插到王妃身边……这潭水,比预想的还要深,还要浑!陆其琛到底想干什么?他是否知道小满的真实身份?还是这王公公……另有所图?
霜序迅速收起木牌,松开了钳制小满的手。她弯下腰,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将地上那支银簪捡起,轻轻拂去上面的水渍和尘土。
“起来。”霜序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杀意,“记住,你什么都没对我说过。昨夜王妃赏你的镯子,收好,那是你的护身符。以后该洒扫洒扫,该报什么……你心里清楚。”
小满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霜序,完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意味着什么。
霜序将簪子重新插回发髻,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确认无人窥探,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烙进小满混乱的意识里:
“王妃娘娘让我问你一句话:想不想……真正活下去?不是像现在这样,当个随时可能被碾死的蝼蚁?”
小满的呼吸猛地一窒!活下去?真正地……活下去?这个字眼像一道微弱却炽热的光,瞬间刺破了她心中无尽的黑暗和绝望。她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恐惧,只是死死地盯着霜序,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霜序不再看她,端起地上的铜盆,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话,消散在清晨微冷的薄雾中:
“今晚子时,角门旁那棵老槐树下,若想明白了,就去那里等着。带上你的镯子。”
小满独自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她看着霜序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丑陋的疤痕,最后,手指颤抖着,摸向怀中那枚带着体温的、沉甸甸的银镯。恐惧依旧如同冰冷的潮水包裹着她,但在这绝望的冰层之下,一丝微弱却无比顽强的、名为“希望”的火苗,第一次,艰难地燃了起来。
摄政王府的清晨,寒意刺骨。而西苑深处的囚笼里,一扇通往未知的门,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冰冷的石板寒意透过湿透的粗布衣裳,直刺骨髓,小满却感觉不到。霜序最后那句话,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她混乱的意识上——“想不想……真正活下去?”
真正活下去。不是影阁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舔舐伤口,不是摄政王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是像阴沟里的老鼠,永远藏在污秽里,靠着偷窃和出卖苟延残喘。
活下去。带着娘亲,离开这吃人的地方,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小村子,有间能遮风挡雨的屋子,有块能种点菜的地……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烧尽了恐惧的荒草。她猛地攥紧了怀中那枚沉甸甸的银镯,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光滑冰凉的银面,那点冰冷的触感,竟奇异地压下了身体的颤抖。
她挣扎着爬起来,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污水和滚烫的泪水,捡起扫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落叶。只是那低垂的眼睑下,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碎裂,又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昭国,抚远郡,栖霞坡。
血腥气混杂着焦糊味和灰烬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口。昨夜的疯狂如同噩梦,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废墟、尚未清理的尸骸,以及无数双惊魂未定、写满后怕与茫然的眼睛。
临时搭建的官衙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宋文宸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温润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岩石般的坚硬。他换上了一身半旧的靛青色常服,洗去了昨夜的狼狈,却洗不去眉宇间深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昨夜那支擦着咽喉而过的弩箭,那电光火石间救命的灰影,还有那具喉咙被精准割开的刺客尸体……每一个画面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陛下,刺客尸体已查验完毕。”抚远郡守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确系雍国‘血鹞’死士,臂弩、毒囊、贴身暗藏的雍国宫廷密制毒药,都是他们的标记。此人……应是昨夜暴动前就混入了流民之中,伺机煽动并执行刺杀。”
“血鹞……”宋文宸低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雍帝赵怜儿豢养的恶犬,专门执行最肮脏的暗杀和颠覆任务。高让的手,果然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陛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上前,神情忧虑,“您的脉象虚浮惊悸,昨夜受惊过度,又强行压制伤势,内腑已有郁结之象!此乃大忌!必须静养,万万不可再劳心劳力,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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