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确实击中了许多人心中的疑虑。
是啊,始皇帝为何要疏远这位长子?
面对这最后的挣扎,扶苏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了一丝怜悯的冷笑。
“赵高,你以为这点伎俩,还能蛊惑人心吗?”
他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那奏折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
他将奏折交给身旁的内侍,朗声道:“此乃我当年上奏先帝,恳请其‘行仁政、缓刑罚’的奏疏。先帝虽怒我之言,却在奏疏之后亲笔御批:‘朕知汝仁心,然天下初定,当用重典。待朕巡狩归来,再议国本。’——此御批,足以证明先帝从未放弃过我!”
内侍高高举起奏折,让前排的几位书法大家上前辨认。
“没错!这确是始皇陛下的御笔!”
“看这朱砂印泥,正是宫中御用之物,绝无虚假!”
扶苏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审判般的威严:“而你赵高伪造的那份传位诏书,笔锋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在‘亥’字收笔处,却多了一丝你的阴柔与心虚!两相对比,真伪立判!你,还有何话可说?!”
“啊——!”
赵高彻底崩溃了,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在绝对的证据面前,都成了笑话。
他眼中布满血丝,理智被疯狂所取代。
“既然你们都不信我!那咱家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皇帝!谁才是这咸阳宫的主人!”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那本是装饰用的短剑,此刻却闪着恶毒的寒光。
他像一头发疯的野狗,嘶吼着朝扶苏冲了过去,欲行刺杀!
“保护公子!”蒙恬暴喝一声。
但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砰”的一声闷响,赵高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佩剑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蜷缩在地上,像只被踩烂的臭虫,痛苦地呻吟着,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扶苏缓缓走到被制住的赵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淡然却带着无上的威严:“赵高,你已无退路。”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全场,无论是他带来的北军,还是那些摇摆不定的禁军与百官,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最终宣判。
咸阳宫的天,在这一刻,彻底变了。
朝堂之上,支持与反对的目光交织,一个旧的时代在崩塌,一个新的格局即将形成。
扶苏深吸一口气,下达了他重返咸阳后的第一道命令:
“北军将士听令!合围宫城,收缴禁军兵器,但,围而不杀!所有涉案人员,一律收押,等待公审!”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嗜血与报复,只有不容置疑的秩序与法度。
赵高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北军士兵从地上拎了起来,他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扶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场由一个阉人掀起的、几乎颠覆了整个大秦的闹剧,是时候该结束了。
但他知道,简单的处死,不足以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更不足以警示天下。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巍峨的宫殿,望向了咸阳城内那个最神圣、最庄严的方向。
他要让这个窃国之贼,在整个大秦帝国,在列祖列宗的注视下,低头认罪。
扶苏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芒,沉声下令: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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