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扶苏在兰林殿待了许久,陪着虞姬说了好些话,直到她面露倦色,亲自看着她安稳睡下,才悄然起身离开。
离开兰林殿,扶苏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寝宫,而是转道去了谷丽娜札的寝宫。
娜扎见到扶苏深夜到来,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当扶苏同样将亲征的决定告诉她时,她像虞姬一样将担忧深藏,轻轻扑到扶苏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不舍:“陛下!您去南疆不必担心姐妹们?臣妾会照顾好大家的!”
扶苏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怀中娇躯的轻颤,温言安抚道:“娜扎,朕是皇帝,有些事,非朕不可。南疆的将士们需要朕,帝国的威严需要朕去扞卫。只是苦了你们了。”
娜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臣妾知道……陛下是做大事的人。”她抹了把眼泪,努力做出坚强的样子,“陛下放心,您不在的时候,臣妾一定会照顾好几位姐妹!我们会在宫里天天为陛下祈福,祈求天神保佑陛下平安顺遂,早日得胜还朝!”
她抓着扶苏的衣袖,认真地叮嘱:“陛下,您一定要答应臣妾,千万千万要注意安全!刀剑无眼,瘴气伤人,您可不能逞强!要好好的回来!”
看着她明明不舍却强装懂事,又忍不住絮絮叨叨叮嘱的模样,扶苏心中既感动又有些好笑,郑重地点头应承:“好,朕答应你,一定小心谨慎,全须全尾地回来见你们。”
接下来的几天,扶苏依次与迪丽冷巴、王嬿、屈蕙共进晚膳。
冷巴听闻消息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同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她不像娜扎和虞姬那样强装隐忍,只是默默地垂泪,紧紧依偎在扶苏身边,用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反复说着“臣妾会很想很想陛下”、“陛下一定要早点回来”,让扶苏心软之余,又多了几分牵挂。
王嬿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听闻后虽然眼中也难掩忧色,但更多的是理解和劝慰。她与扶苏谈论了些南疆的风土人情,提醒他注意水土。她的沉稳与识大体,让扶苏倍感欣慰。
屈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扶苏来用膳时,为他弹奏了一曲舒缓的琴音,琴声袅袅,诉说着不舍与期盼。临别时,她将一枚自己亲手绣的、带着安神香气的平安符塞到扶苏手中,低声道:“愿此符能护佑陛下,平安万全。”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连几日的温情陪伴,后宫之中原本因皇帝即将亲征而产生的些许不安与低气压,渐渐被一种更为深沉的情感所取代。
妃嫔们明白,陛下的决定无法改变,她们能做的,就是收起自己的担忧与眼泪,用最温柔体贴的一面,给予陛下最大的支持,让他在这难得的闲暇时刻,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安宁,暂时卸下肩头的千斤重担。
而就在扶苏安抚后宫的同时,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士,如同旋风般冲入了咸阳城。
为首者,身高八尺有余,一双重瞳开阖间精光四射,正是日夜兼程从西疆赶回的项羽!他身后的十八名亲卫,也个个煞气凛然,显然都是百战余生的悍卒。
这一行人直接来到了兵部衙署报到。负责接待的兵部官员验明身份和调令后,不敢怠慢,按照上官事先的吩咐,将他们引到了专门用于接待高级将领和各地官员的皇家别馆安置。
“项将军一路辛苦,请在此稍作休整,等候陛下召见。”官员客气地说道。
项羽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急切,但基本的规矩他还是懂的。他挥退了官员,带着亲卫入住别馆。别馆条件奢华,侍从周到,但项羽此刻全然没有享受的心情。
他抵达咸阳的消息,几乎在他入住别馆的同时,就被胥坤报到了扶苏那里。
“陛下,白虎军区副司令上将项羽已抵达咸阳,现安置于皇家别馆候旨。”
扶苏正在批阅奏章,闻言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吩咐道:“着专人好生照看项将军及其随从的饮食起居,务必周到。另外,派人去告诉项羽,让他安心在别馆等候,朕近日政务繁忙,得空自会召见他。让他……耐心些。”
胥坤心领神会,陛下这是有意要磨一磨项羽那火炭般的急脾气。他躬身应道:“喏,奴才明白。”
于是,项羽就在这奢华却如同牢笼般的别馆中住了下来。
第一天,他还能耐着性子,在院子里练练武,看看兵书。
第二天,他就开始有些焦躁,不时派人去打探宫里的消息,询问陛下何时召见。
到了第三天,他简直如同困在笼中的猛虎,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那沉重的脚步声让侍候的仆役都心惊胆战。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陛下难道不知军情紧急吗?!”项羽对着自己的亲卫队长低声咆哮,重瞳中满是烦躁。
他满心以为一到咸阳就能立刻面圣,领取任务,然后直奔南疆大杀四方,没想到却被晾在这里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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