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在深色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沈清玥比闹钟先醒了过来,身体还残留着睡意,意识却已清晰地感知到胸口盘踞的那份沉重——今天是《时光密码》开拍的第一天,她将首次以“林晚”的身份,走进那个烽火连天的民国世界,更重要的是,她将与顾言琛,在镜头前演绎一段刻骨铭心却注定悲剧的乱世情缘。
她侧过头,看着身旁仍在熟睡的男人。晨曦柔和的光线描摹着他安静的睡颜,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峻与疏离,显得毫无防备。这就是她现实中的爱人,顾言琛。而几个小时后,他将成为她戏里的恋人,那个最终为了家国大义牺牲生命、与她生死相隔的军官“许辰”。
一种微妙的割裂感,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注视,顾言琛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朦胧很快被清明取代,他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醒了?在想什么?”
沈清玥往他怀里靠了靠,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雪松气息,轻声说:“在想许辰和林晚。”
顾言琛的手臂自然地环住她,手掌在她肩头轻轻摩挲着,这是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动作。“紧张?”
“有一点。”她老实承认,“主要是……不知道怎么把握那个分寸。许辰和林晚的爱,太浓烈,也太绝望了。我怕……”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怕入戏太深,分不清戏里戏外?”顾言琛精准地说出了她的担忧。
沈清玥点了点头。这并非杞人忧天。优秀的演员需要投入真情实感,才能让角色血肉丰满。但过于沉浸,尤其是在演绎如此厚重的情感时,很容易将角色的情绪带入现实,影响自身的心态和关系。更何况,他们还是真实的情侣,戏内戏外的情感本就容易交织。
顾言琛沉默了片刻,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还记得我们拍《星辰大海》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也曾模糊过界限。”
沈清玥想起天台那个真假难辨的吻,想起湖边那个确认心意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
“但我们现在不是那时候了。”顾言琛的声音低沉而稳定,“我们经历了官宣,扛过了舆论,见过彼此的父母,规划着共同的未来。我们的关系,比那时候更坚实,也更清醒。”
他微微撑起身子,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专注:“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们是演员,投入角色是我们的本分。但我们更是顾言琛和沈清玥,戏散了,我们就要记得回家。”
他的话语像定心丸,有效地驱散了沈清玥心头的不安。她迎上他的目光,在那片深沉的海洋里看到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会演好林晚,但我永远是沈清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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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密码》的拍摄基地设在另一个精心搭建的民国影视城。青砖灰瓦,斑驳的墙面,挂着“当”字招牌的当铺,穿着长衫马褂或旗袍洋装的人群……一切都力求还原那个动荡又充满韵味的年代。
沈清玥穿着素雅的改良旗袍,梳着温婉的发髻,站在片场一角,看着同样换上一身挺括戎装、气质瞬间变得冷硬锐利的顾言琛,那种微妙的割裂感再次浮现。眼前的男人,既是与她朝夕相处的爱人,也是即将与她爱恨纠缠的剧中人。
导演是业内以擅长调教演员、注重情感细节着称的李默。开拍前,他特意将顾言琛和沈清玥叫到身边,语气严肃:“言琛,清玥,许辰和林晚这条感情线,是这部电影的灵魂。我要的不是表演出来的爱,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在时代洪流中身不由己,却依旧拼命想要抓住一点温暖的绝望感。你们是真实的情侣,这既是优势,也是挑战。我要你们利用好这份真实,但切记,不要被它困住。戏是戏,生活是生活。”
这话与顾言琛早晨说的,不谋而合。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与郑重。
“导演放心,我们明白。”顾言琛代表两人回答。
第一场戏,是许辰与林晚在战地医院的初次相遇。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的气味。林晚作为志愿者护士,正在紧张地救治伤员,抬头间,便撞见了护送重要物资前来、手臂负伤的许辰。
“《时光密码》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场记板清脆敲响。
沈清玥(林晚)瞬间收敛了所有属于“沈清玥”的气息。她的眼神带着战地特有的疲惫与坚韧,动作麻利却又不失温柔。当她看到走进来的顾言琛(许辰)时,目光在他染血的军装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有属于护士的职业性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军人凛然气场所震慑的悸动。
顾言琛(许辰)的目光与她短暂交汇。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军人审视环境的警惕,但在触及她清澈专注的眼眸时,那锐利几不可察地软化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冷硬,仿佛那瞬间的波动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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