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葫芦的嗡鸣越来越响。
紫黑雾裹着硫磺味，像炉火烧到了葫芦壁上，葫芦口泛着的光从紫黑变成暗红，像烧红的铁。悟空的身体一半已经进了葫芦，指尖先开始化，像冰融在火里，没来得及疼，就变成淡红的液珠，滴在葫芦里，溅起细小的涟漪——涟漪里裹着他的“不甘”，一荡就散，却又很快被新的液珠补上。
“别融我……”悟空的声音从葫芦口飘出来，只剩一半清晰，另一半被吸力扯得变了调，“我还没……还没活够……我不想变成没魂的水……”
金角手里的木牌突然亮了。
淡绿光映出“情绪数值”：悟空·不甘90%，愤怒85%，距离峰值差5%。“还差一点。”金角的声音冷得像葫芦壁的石，抬手往葫芦口弹了颗淡紫的丸，丸一进葫芦就炸开，化作细雾，“用‘残魂刺激’，逼他情绪达标。”
细雾碰到悟空的身体，他突然嘶吼起来。
不是普通的疼，是想起了前代悟空的记忆——淡雾里裹着前代被融时的画面：葫芦液里飘着碎魂，被注入小瓶，瓶底写着“上供兜率宫·丹炉燃料”，最后连碎魂都被炉火烧成了灰。“啊——！”悟空的牙咬得出血，血腥味混着硫磺味，灌满了喉咙，“你们连前代的魂都不放过！连我的记忆都要偷！”
淡红的雾在葫芦里突然炸开。
不甘从90%冲到95%，愤怒从85%涨到90%，像两团火在液里烧。观测员的机械音从紫黑雾里钻出来，没带任何情绪：“情绪峰值达标！不甘95%，愤怒90%，超额完成萃取要求！开始收集‘原液’！”
悟空的身体加速融化。
手臂、肩膀、胸口，像被无形的火舔过，一点点变成淡红的液珠，滴进葫芦里。他想抬手抓点什么，却只抓到空气——指尖化在半空，变成细雾，飘进葫芦里，和之前的“不甘”混在一起，像团永远散不开的红雾。“我恨……”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口型，“恨你们……恨这笼……”
唐僧的手攥得发白。
他看着悟空的身体一点点消失，看着葫芦里的淡红液越来越满，液面上飘着细小红雾——是悟空没被完全融掉的“情绪残片”。突然，葫芦壁上显出块淡绿的屏，上面跳着行字：“悟空·混沌本源原液（95%）+情绪残片（5%）=合格燃料，待注入兜率宫专用瓶。”
“连情绪残片都要算……”唐僧的喉结动了动，指尖碰了碰葫芦壁，烫得赶紧缩回手——壁上的温度和之前在宝象国看到的丹炉影像一样，是能烧融魂的热，“你们连他最后一点念想，都要当成‘合格’的证明。”
八戒的控制锁“咔嗒”响了一声。
紫黑光暗了下去，锁上“情欲·20%待萃取”的字变成了“待激活”。他盯着葫芦里的淡红液，眼神里的麻木又深了些：“他融完，就该激活我们的‘配料’了。”他的钉耙尖齿碰了碰地上的结晶，“不过现在不用，得等他的‘原液’送进炉，我们才是‘有用’的——连当配料，都要按顺序排。”
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闪了下。
淡蓝光里映出个短画面：是个穿道袍的人，手里拿着个空瓶，瓶身上“兜率宫专用·混沌原液”的字亮着，正往平顶山方向走。“是来接‘原液’的。”沙僧声音发颤，蓝光照得他鳞片泛白，“也是来‘救’悟空的——按‘剧本’，等原液装瓶，就会有人来把他的残魂捞出来，再‘救’醒他，让他记住这疼，记住丹炉的怕。”
金角突然抬手。
葫芦口的吸力停了，嗡鸣也弱了下去。他拿起石台上的小瓶，瓶塞一拔，一股吸力从瓶里涌出来，葫芦里的淡红液顺着瓶口流进去，液面上的细小红雾也被吸得干干净净，没剩一点。“好了。”金角把瓶塞塞紧，瓶身上的字亮了——“悟空·混沌本源原液（95%），上供兜率宫丹炉。”
银角走到葫芦边，敲了敲壁。
葫芦里传来点极淡的响，像细沙在晃——是悟空没被完全融掉的“魂渣”，粘在壁上，没被吸进瓶里。“这是‘残魂底’。”银角笑了，声音尖得像针，“留着它，等救他的时候用——让他醒了还能感觉到融掉的疼，让他对丹炉的怕，刻进魂里。”
唐僧突然冲过去，想抢金角手里的瓶。
金角侧身躲开，瓶里的淡红液晃了晃，没洒出来。“别白费劲。”金角的木牌往唐僧面前一挡，淡绿光映出他的脸，“这瓶是定好的，谁也抢不走——就算你抢了，也会有人追过来要，你护不住，也护不了。”
悟空的紧箍从葫芦里掉出来，落在地上。
箍上的红漆掉了大半，只剩点残痕，像悟空没融掉的血。唐僧蹲下来，捡起紧箍，箍上还留着点淡红的温度——是悟空的体温，没散多久，就被紫黑雾吸走，只剩凉。“这是他唯一剩下的……”唐僧的手指摩挲着箍上的残痕，“连紧箍，都比他的魂留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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