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荒村婴泣
蜀地多山,险峻幽深。宁瑜与阿翎为寻一味罕见草药,偏离官道,踏入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山林。依照残破地图指引,行至暮色四合,方才在群山环抱中发现一处隐约灯火。
近前一看,却是个破败荒凉的小村落,屋舍多以山石垒砌,茅草覆顶,大多倾颓不堪,唯有村中零星几点灯火,显示着些许人烟。村口歪斜的木牌上,字迹模糊,勉强可辨“石泉村”三字。
甫一踏入村口,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气息便萦绕而来。并非浓重妖气,也非深寒鬼气,而是一种……混杂着绝望、恐惧、以及某种古老邪异的存在感,如同无形的薄纱,笼罩着整个村落。
更让宁瑜眉头微蹙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村落的“生机”异常稀薄。并非简单的贫穷导致人丁不旺,而是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持续不断地、悄无声息地汲取着这片土地与居民的活力。
阿翎指尖气纹轻颤,传递着不安:“地脉枯涩,人息微弱。有物……在窃取生魂本源,尤其……是针对未足之魂。”
未足之魂?宁瑜心中一凛,通常指幼儿或未出生的胎儿。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随风飘来。那哭声不似寻常婴孩洪亮,反而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与悲切,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又仿佛就在耳边萦绕。
循声望去,哭声似乎源自村落深处。
两人沿着村中唯一一条石板小路向内走去。路旁屋舍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村民从门缝中窥视,眼神麻木而惊恐,看到陌生人,立刻缩回头去,如同受惊的兔子。
终于,在村落中心一棵巨大的、但已半枯的老槐树下,他们看到了几个村民聚集。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正瘫坐在地,捶打着地面,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哀嚎:“我的娃儿……我的娃儿又不见了!天杀的!还我的娃儿啊!”
旁边几个村民,有男有女,皆是面色灰败,眼神绝望,有人低声劝慰,有人只是默默垂泪,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悲恸。
一个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似乎是村中长者,看到宁瑜二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无奈。
“外乡人?快走吧……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老者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宁瑜拱手,语气平和:“老丈,我等路过此地,听闻哭声,特来查看。村中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许我等能略尽绵薄之力。”
老者打量着宁瑜,见他气度沉静,目光清澈,不似恶人,又看了看他身边灵气逼人的阿翎,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难处?是诅咒!是山神的诅咒啊!”
在老者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叙述中,一个可怕的真相逐渐浮现。
石泉村,祖辈依山而居,虽不富裕,倒也安宁。转折点发生在大约三年前。村中几个年轻猎户深入老林,在一处崩塌的古墓旁,捡到一块鸡卵大小、通体赤红如血、温润剔透的奇异玉石。猎户们视为宝贝,带回村中。
然而,自那之后,噩梦开始了。
先是捡到血玉的几个猎户,在数月内相继暴毙,死状凄惨,浑身精血仿佛被抽干。随后,村中开始发生怪事。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总会莫名其妙地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在夜深人静时,能听到那若有若无的、勾魂摄魄的婴儿啼哭声。
村民们惊恐万分,请来法师、巫婆,皆束手无策,甚至有的法师也莫名惨死。有见识的老人说,那血玉乃是不祥之物,是“噬魂玉”,专门吸食生灵精血魂魄,尤其喜好纯净的婴孩元魂。它已经盯上了石泉村。
村民们试图将血玉送走、丢弃、甚至砸毁,但无论将它丢到多远多深的山谷,第二天,它总会诡异地重新出现在村中的老槐树下!仿佛这块玉已经与石泉村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
三年间,村中已有九个婴儿莫名失踪。适才痛哭的妇人,她的孩子是第三个。如今村中几乎不见孩童,年轻的夫妇不敢生育,整个村落笼罩在绝望的阴影下,生机凋零,如同此刻正在缓慢死去。
“山神?非是山神。”宁瑜听完,目光锐利如刀,望向村落后方那深邃黑暗的山林,“是那血玉中的邪灵作祟。它并非简单地吞噬,而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或者培育?”
他能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婴泣声中,蕴含着不止一个婴魂的怨念,它们被某种力量束缚着,无法往生,其纯净的元魂之力正在被持续抽取。而那块血玉,其散发出的邪异能量,确实在不断地、贪婪地汲取着整个村落的地脉生机与居民的生命活力。
“老丈,那血玉现在何处?”宁瑜问道。
老者颤抖着指向村后:“就在……就在后山祖祠的供桌上……我们不敢再碰它,也不敢离开村子,怕激怒它,招来更大的灾祸……它就像个监视者,待在祖祠里,看着我们一步步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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