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在旁人的搀扶下,走到宁瑜面前,就要下拜,被宁瑜连忙扶住。
“恩公!您是我石匠村上下百口人的再生父母啊!”老村长声音颤抖,老泪纵横,“若非恩公指点,我等愚昧,险些自毁长城,断了祖辈的传承!”
宁瑜摇了摇头:“老人家言重了。此番能成,首功在于诸位匠人心中未曾泯灭的‘匠心’,在于石坚小哥对祖训的坚守,在于大家愿意放下成见,同心协力。宁某不过是从旁引导,略尽绵力而已。”
他看向那矿脉,正色道:“经此一劫,望诸位谨记教训。天地造物,有灵者众。心焰石虽为石,亦有其性。取之用之,当怀敬畏,循自然之道。‘烈法’之类竭泽而渔之术,万不可再用。技艺传承,不仅是手法技巧,更是这份与自然、与材料和谐共处的智慧与心性的传承。此乃真正的‘薪火’。”
石坚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众匠人道:“宁先生说得对!我们石匠村的根本,不是能开采多少石头,赚取多少银钱,而是这份能与石头沟通、将其化为艺术的‘心’!以后,我们不仅要雕琢石头,更要雕琢我们自己的心性!”
众匠人纷纷称是,经过此番亲身体验,他们对“匠心”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石老匠惭愧地对石坚道:“坚娃子,以前是爷爷们糊涂,被利欲蒙了眼。以后,村中的事务,你们年轻人要多担待,这传承,终究要靠你们来发扬光大了。”
阳光普照,匠魂岭焕发着新的生机。有匠人尝试着拿起一块之前开采出来、灵性黯淡的原石,惊讶地发现,虽然不如鼎盛时期,但那股死寂之感已然消失,石质内部,一丝微弱的灵光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复苏。
“矿脉的灵性正在恢复!虽然缓慢,但确实在好转!”他惊喜地喊道。
众人闻言,更是欢欣鼓舞。
宁瑜与阿翎在石匠村又停留了一日,确认矿脉灵性稳定,匠人们也重拾了信心与技艺的感觉。那夜里的哭声,自那晚之后,便彻底消失了。
离开之时,石匠村上下倾村相送。石坚代表全村,将一枚他自己雕琢的、仅有拇指大小、却形神兼备、灵光内蕴的心焰石小印赠予宁瑜。那小印雕的是一只回首顾盼的鹤,与阿翎的纸鹤颇有神似之处。
“宁先生,阿翎姑娘,此物虽陋,却是我村心意,亦是我等新生‘匠心’的见证。愿它伴您同行。”石坚诚恳道。
宁瑜没有推辞,郑重收下,道:“此物珍贵,不在其形,而在其心。宁某定当珍藏。”
阿翎也对着石坚和村民们,露出了一个纯净而温暖的笑容,轻轻挥了挥手。
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出山的道路上。
身后,石匠村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与生机,叮叮当当的雕琢声再次响起,但这声音中,少了几分往日的急躁与功利,多了几分沉稳、专注与对材料的尊重。匠魂岭的矿脉,在阳光与匠人之心的滋养下,开始了它缓慢而坚定的愈合与重生之路。
宁瑜与阿翎行走在山间,秋风送爽,心旷神怡。
“薪火相传,非止于技艺,更在于精神,在于对天地万物的敬畏与仁心。”宁瑜把玩着那枚温润的心焰石小印,对阿翎轻声道,“石匠村此劫,看似灾厄,实为警示,亦是契机。经此一事,若他们能真正领悟‘匠心’之重,其传承必将更加久远,其作品,也必将更具灵魂。”
阿翎赞同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远方层峦叠嶂的群山,比划着手势。宁瑜明白,她是说,这世间的道理,就如同这山峦一样,需要用心去感受,去体会,去传承。
技艺易学,匠心难修。唯有心怀敬畏,手捧真诚,方能在这茫茫人世间,点燃那不灭的薪火,照亮自己,也温暖他人。这,或许就是石匠村的故事,留给世人最深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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