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也蹲在一旁,她伸出手,悬在孩子心口上方,闭目感应。片刻,她睁开眼,对宁瑜急促地摇了摇头,以心念传音道:“宁哥哥,他身体里的‘生’快要被‘枯’吃光了!有什么东西……在村子后面,很深的地方,散发着很强烈的‘枯’的力量!”
宁瑜点了点头,对那妇人道:“孩子是沾染了此地过盛的‘枯寂’之气,侵入了心脉。寻常药物无用。”他说话间,已从袖中取出一只寸许长的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一滴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生机的液体——正是他平日收集炼化的“草木菁华”。
他将那滴菁华滴入孩子口中,同时右手并指,迅如闪电地点在孩子眉心、膻中、气海等几处大穴,以自身精纯的真元,暂时护住其心脉,阻隔那股枯寂之气的侵蚀。
只见那孩子脸上的青紫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呼吸逐渐平稳,体表的树皮状纹路也停止了蔓延,甚至颜色变淡了些许。虽然依旧虚弱,但性命暂时无忧。
妇人见状,喜极而泣,就要磕头拜谢,被宁瑜拦住。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妇人泣不成声。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围拢过来,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希望”的光彩。先前那位驱赶宁瑜的老丈也闻讯赶来,看到孩子的情况,震惊不已,他走到宁瑜面前,深深一揖:“老朽眼拙,不知是高人驾临,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救救我们守枯村!”
宁瑜扶起老丈,肃容道:“老丈不必多礼。孩子暂时无碍,但根源未除,此地‘枯’气不绝,村民仍将受苦。还请老丈告知,这‘山神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散发‘枯’之力之物,又在何处?”
老丈长叹一声,浑浊的老泪滑过沟壑纵横的脸颊,终于道出了守枯村世代守护,也是世代承受的悲惨秘密。
中阙:木灵悲歌
原来,这枯荣山在很久以前,并非如今这般阴阳割裂的模样。整座山脉都如同阳面一样,林木丰茂,水草丰美,山中鸟兽繁衍,生机盎然。守枯村的先祖们便在此地安居乐业,以狩猎、采集为生。
变化的源头,在于山中一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的古树。此树被村民尊称为“祖木”,据说有灵,能保佑一方水土。村民每年都会祭祀祖木,感念其恩。
然而,约在三百年前,山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是一位身受重伤、气息奄奄的木灵精怪。它本体似乎是一株罕见的“噬生藤”,天生具有吞噬生机以滋养自身的能力。它看中了祖木蕴含的庞大生命本源,欲将其据为己有,修复己身。
一场不为凡人知晓的恶战在祖木与噬生藤之间展开。最终,祖木凭借深厚的根基与地利,勉强将噬生藤镇压在了其根系之下的地脉深处。但祖木自身也受到了噬生藤本源之力的侵蚀,灵性大损,更是被那“噬生”的特性所污染。
自那以后,以祖木所在的阴面为中心,一种诡异的“枯寂”法则开始蔓延。草木凋零,水源干涸,土地失去肥力。祖木为了对抗体内的噬生之力,不得不被动地吸取周围环境的生机来自保,这反而加剧了生机的流逝。而镇压在地脉深处的噬生藤,虽无法脱困,其残存的“噬生”本能,依旧透过封印,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与祖木的被动吸取形成合力,共同造就了这片死地。
守枯村的先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们无法责怪守护他们多年的祖木,更无力清除地底深处的噬生藤。为了不让这可怕的“枯寂”之力扩散出去危害更广,他们毅然决定留下来,世代守护在此,监视着地底的异动,并将此地命名为“守枯村”,意为“守护枯寂,不使其外泄”。他们成为了这片死地的看守者,也成了这诅咒最直接的承受者。
一代又一代,守枯村的村民在贫瘠与死寂中挣扎求生。他们无法种植庄稼,只能靠偶尔从阳面换来的一点粮食和挖掘深井得来的苦涩井水度日。身体常年被枯寂之气侵蚀,大多短寿,且容易患上类似那孩童的“木化症”,最终在痛苦中化为枯木。他们并非没有想过离开,但祖训如山,责任在肩,更怕“枯寂”之力失去控制,流毒世间。
“那祖木……如今在何处?”宁瑜听完,心中沉甸甸的。这不是简单的善恶对立,而是一个交织着牺牲、责任与无奈的悲剧。
老丈指向村落紧靠的那段陡峭山崖:“就在那崖壁之后,是一处隐秘的山谷,祖木就在谷中。但那里如今是村中禁地,枯寂之气最为浓烈,常人靠近,不出一时三刻便会生机流逝而亡。我们……我们已经很久不敢靠近了。”
宁瑜望向那山崖,果然感受到那里传来的枯寂之力最为精纯和庞大,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不断吞噬着一切生机。
“我必须去一趟。”宁瑜决然道,“唯有直面根源,方能寻得解决之道。祖木被噬生之力侵蚀三百年,其本身恐怕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它若彻底寂灭,地底的噬生藤恐生变故,届时才是真正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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