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贤不置可否,转而问道:“那你觉得,茂儿爷此人,为何专与这些‘伪善’之辈过不去?”
马庸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致贤会问这个,他思索片刻,道:“这个…卑职也琢磨过。或许真如市井所言,是位侠盗?专管不平之事?又或许…是与这些人有私怨?再或者…”他声音更低,“背后另有高人指使,意在搅动京城格局?”
“高人指使?”李致贤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你指谁?”
马庸吓得一缩脖子,连忙摆手:“卑职胡言乱语!大人恕罪!这只是卑职瞎猜,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李致贤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挥了挥手:“本官知道了。你且下去吧,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
“是!是!卑职明白!卑职告退!”马庸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内再次剩下李致贤一人。马庸的话,虽然有其投机成分,但也印证了他的判断。张世荣确实与此案有千丝万缕的利害关系。而马庸的提醒——“表面遵从,虚与委蛇,暗中徐徐图之”,虽是为自保的庸碌之策,但在当前形势下,或许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策略。
他不能明目张胆地与张世荣对抗,那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也绝不可能就此放弃追查。那么,唯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面上,他可以按照张世荣的“指示”,将办案重点放在常规的缉拿盗匪、追缴赃物上,甚至可以做出一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姿态,以麻痹对方。
暗地里,他必须加快自己的调查步伐。西山茶农的线索要深挖,钱福的那个神秘茶园要严密监视,第二鸿玉佩的来历要秘密查证…还有,茂儿爷的消息来源,其可能的组织背景,都需要另辟蹊径去探查。
他想到了黄惜才。那个身处市井、却有着独特洞察力的老秀才,或许能提供一个不同于官场视角的观察。还有…那个机灵过人的孩子黄菡,童言无忌,有时反而能看到大人忽略的细节。
或许,是时候再与他们“偶遇”一次了。
李致贤提起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几个字:“近日可安好?若有闲暇,盼一晤。” 他并未署名,但相信黄惜才能明白。他唤来一名绝对可靠的亲随,低声吩咐其明日一早,设法将此信送到静水县黄惜才手中,务必隐秘。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到一丝疲惫袭来。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前路艰险,迷雾重重,但他已然做出了选择。
他不会做张世荣期望的“聪明人”,也不会做茂儿爷那样的“法外之徒”。他要走自己的路,一条在权力夹缝中坚守律法与正义的险路。
他吹熄了大部分蜡烛,只留书案上一盏孤灯。光影昏黄,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射在身后那排沉默的书架上,仿佛一个坚定的守望者。
窗外,夜色最浓的时刻即将过去,东方的天际,已隐隐透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灰白。
风暴将至,他已别无退路。
而此刻,在京城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悄无声息地融入黎明前的黑暗,它所携带的消息,或许将再次搅动这潭深水。
悬念,如同这即将破晓的天空,光明与黑暗交织,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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