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低头小口喝着服务员端上的柠檬水，心里琢磨着该说点什么。和江辰单独相处，总让她有种莫名的压力。
“你的观察力很强。”江辰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晚星抬起头，有些意外他会主动开启话题，而且还是夸奖——如果这算是夸奖的话。
“尤其是在‘孤独之海’那个区域，你注意到了地面材质的细微差别对整体感受的影响，这一点超出了我们设备采集的数据维度。”
果然，还是围绕着工作。
“可能是因为学画画的缘故吧，习惯了注意细节。”林晚星谦虚地说。
“不仅仅是细节。”江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分析意味，“是一种系统性的感知和联想能力。你能将空间、光线、材质、声音甚至温度这些离散的要素，整合成一个统一的情感场域。这种能力，目前的人工智能还无法模拟。”
他用“无法模拟”来形容，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林晚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谢谢。”
“不必谢，客观评价而已。”江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流淌的夜色。
菜很快上来了，精致而清淡。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就菜品的口味或者白天的勘测细节交谈一两句，气氛竟难得地不那么紧绷了。
吃完饭，江辰依旧送她回学校。
快到宿舍楼下时，林晚星的手机响了一下，是苏念发来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语气带着八卦。
她低头回消息，没注意脚下的路，差点被一块松动的地砖绊倒。
“小心。”
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林晚星站稳，心跳有些快，一半是因为惊吓，一半是因为他手掌的温度。
“谢谢。”她小声说，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臂。
江辰却并没有立刻松开。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停顿。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路灯的光线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那一刻，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动，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姿态。
“看路。”他言简意赅地说，仿佛刚才那个短暂的停顿和略微收紧的手，只是她的错觉。
“哦…好。”林晚星低下头，快步走向宿舍楼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下车，也没有那个“符合社会行为模式”的告别仪式。
林晚星走到宿舍大门内，才敢回头。那辆黑色的轿车还停在原地，像一头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内，车子才重新启动，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
林晚星靠在宿舍楼内的墙壁上，轻轻吐出一口气。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和力道。
她忽然意识到，这场“契约恋爱”，似乎正在以一种她始料未及的方式，悄然改变着一些东西。
比如，她开始无法完全将他的触碰，仅仅视为“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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