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同时，基地的传感器捕捉到外围其中一个战术小组的异常动向。他们不再迂回，而是开始快速、直接地向基地正门方向推进，行动间甚至带着一丝刻意张扬的味道。
“佯攻。”江辰立刻判断，“他在施加压力，制造我们必须从预设应急通道撤离的假象。而那条通道的终点……”他的手指在战术地图上划过一条蜿蜒的路线，最终，停在了那个废弃气象观测站所在的区域。
一个赤裸裸的阳谋。要么，困守“庇护所”，承受不知何时会降临、但必然惨烈的强攻；要么，主动踏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在那个他选择的、充满象征意义（高处、孤立、废弃）的舞台上，进行最后的对决。
“我们不能去。”林晚星下意识地说，她感到那个观测站如同一个张开了巨口的深渊。
“但如果我们不去，”江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可怕，“他可能会转而攻击我们无法严密防护的目标，比如‘星火之窗’的物理服务器中心，或者……苏念、唐小雨她们。”
他太了解“影”这类人了，他们在失败前，会拖上尽可能多的“陪葬品”。
抉择的时刻，冰冷地摆在面前。
林晚星看着指挥中心屏幕上那幅巨大的战术地图，看着那个被红色光圈标注的、如同命运指针般指向的废弃观测站，又想起画室里那幅刚刚完成的《冰封的火焰》。冰与火，禁锢与自由，毁灭与创造……所有的矛盾，似乎都汇聚到了这一刻。
她转过身，面向江辰，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犹豫，只剩下一种经过淬炼后的清明与坚定。
“我们去。”她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江辰凝视着她，没有问“你确定吗？”，他只是微微颔首：“好。”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冲动，而是权衡了所有可能性后，唯一能掌握些许主动的选择。与其被动地等待灾难降临，不如主动踏入风暴眼，在对手选择的舞台上，与他进行最后的了断。
计划在极短时间内制定。他们不会按照“影”预设的应急通道撤离，那太像乖乖走入陷阱的羔羊。江辰启动了一项代号“雪崩”的应急方案。他们将利用基地内部一条极少启用、甚至在地图上都未标明的、通往山体另一侧小型隐蔽机库的隧道。从那里，乘坐一架经过特殊改装、具备一定隐身和电子对抗能力的垂直起降飞行器，直接飞往那个废弃观测站所在的区域，但并非降落在观测站，而是在其附近一个相对安全、易于防守和撤离的制高点降落。
这是一次高风险的反向突入。他们要做的，不是去“赴约”，而是去“破局”。
出发前，林晚星回到画室，最后看了一眼那幅《冰封的火焰》。画面上，那簇白色的火焰仿佛在无声地燃烧，与她此刻的心跳共振。她拿起一小管特制的、带有微光效果的白色颜料，用指尖蘸取了一点，轻轻点在了自己左手手腕的内侧，如同一个无声的誓言，一个携带上战场的图腾。
然后，她穿上江辰为她准备的、兼具防护性与活动性的深色作战服，将长发利落地束起。当她再次出现在指挥中心时，江辰看着她，目光在她手腕那点不易察觉的白色上停留了一瞬，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把小巧但结构精良的电击枪和一枚应急求救信标递给她。
“跟紧我。”他说。
“我会的。”她回答。
基地厚重的合金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最后一点温暖的灯光。眼前，是阿尔卑斯山深邃的、危机四伏的夜幕，风雪似乎更大了些。终幕的舞台已经搭好，冰与火的抉择已然做出，他们并肩，踏入了这最后的、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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