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飘然落地,气息也略有急促,光洁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岩熊,又看向不远处狼狈不堪的李青山,清冷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惊讶,赞许,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配合,精准、狠辣、默契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这个仅有蕴气二层的少年,竟有如此胆魄、眼力和决断力!他那看似冒险的一剑,恰恰成了打破僵局的关键!
她走到李青山面前,蹲下身,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些清香扑鼻的绿色药膏,不由分说地拉过他受伤的右手,仔细涂抹。
指尖冰凉细腻的触感传来,带着药膏的清凉,瞬间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李青山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低声道:“多谢师姐,我……我自己来就好。”
秦雨却并未松手,动作轻柔而专注,仔细将药膏涂抹均匀,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柔和了一丝:“若非你舍身一击,我虽能胜它,也需费一番周折,甚至可能受伤。此药可生肌止血,莫要留下暗伤。”
她的侧脸近在咫尺,肌肤莹润如玉,长睫微垂,呼吸清浅,那股淡淡的幽香愈发清晰。李青山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包扎好伤口,秦雨起身,目光扫过岩熊的尸体,又看向峡谷更深处:“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会引来其他妖兽。我们需尽快找到紫云芝。”
两人稍事休整,继续深入。经过方才并肩一战,虽言语不多,却似乎多了一份无形的默契。
终于,在一处背阴的悬崖裂缝中,他们发现了几株散发着淡淡紫晕、形状如云的灵芝!其中最大的一株,芝盖之上已有三道清晰的云纹,正是三百年份的紫云芝!
然而,那裂缝之前,盘踞着一条水桶粗细、头生肉冠的巨蟒——“鸡冠蟒”!其实力虽不如铁背岩熊,却也散发着蕴气七八层的妖气,显然将此灵药视为了自己的禁脔。
“我来引开它,你去取药。”秦雨果断道,剑光一闪,便攻向鸡冠蟒。
李青山点头,伺机而动。
秦雨剑法精妙,很快便将鸡冠蟒引离裂缝。李青山抓住机会,如同灵猿般攀上悬崖,小心翼翼地将那株三百年份的紫云芝连同一小块岩石取下,放入准备好的玉盒中。
任务完成!
两人汇合,不再恋战,迅速摆脱了鸡冠蟒的纠缠,朝着峡谷外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峡谷之时,异变再生!
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岩熊造成的动静大了数倍!两侧崖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不好!是地动?!”李青山脸色一变。
秦雨也是神色凝重,一把拉住李青山手臂:“快走!”
但已然不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前方一处崖壁竟整个崩塌下来!无数巨石如同山洪暴发,瞬间堵塞了唯一的出口,烟尘冲天而起!
两人被迫后退,险险避开被活埋的命运。
待烟尘稍散,看着眼前被彻底堵死的峡谷,两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出口……被堵死了……”李青山喃喃道。
秦雨尝试以剑气轰击巨石,但那崩塌的巨石堆积如山,厚重无比,绝非短时间内能够打通。而且如此大的动静,天知道会引来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夜幕降临。峡谷内气温骤降,寒风呼啸,如同鬼哭。
两人寻了一处相对稳固的岩壁凹陷,暂时容身。秦雨取出几面阵旗,布下一个小型的隐匿警戒阵法,隔绝气息与声音。
阵法之内,空间狭小,两人几乎是促膝而坐。外面是未知的危险与寒冷的长夜,里面是孤男寡女,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而尴尬。
李青山靠坐在冰凉的岩壁上,默默运转剑息恢复体力,处理身上的擦伤。今日连续恶战,又历经险境,他身心俱疲。
秦雨则静静坐在对面,膝上横着长剑,眼眸微闭,似在调息,又似在警戒。跳跃的阵法微光映照在她完美无瑕的侧脸上,明明灭灭,更添几分神秘与清冷。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良久,秦雨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你今日所用,并非《青岚剑诀》。”
李青山睁开眼,对上她清澈的目光,没有否认:“是。是弟子平日自己瞎琢磨的。”
“于生死间琢磨?”秦雨追问。
“……是。”李青山点头,“杂役峰砍柴时,与铁木较劲;山中遇险时,与妖兽搏命。只觉得那般出手,最是顺畅,最能活下去。”
秦雨沉默片刻,轻声道:“大道至简。你的路,虽野,却直指剑道本质——杀伐与守护。宗门剑法系统严谨,是康庄大道,打熬根基,但有时过于追求形式,反而失了真意。你能于微末中自悟此道,殊为不易。”
她顿了顿,看向李青山受伤的手:“只是,过刚易折。剑需锋锐,亦需韧性。一味搏命,并非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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