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老头家,两人沿着老城区的街道排查玩具匠。雨丝细密,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路边的流浪猫缩在垃圾桶旁,眼神警惕地看着来往的人。
走到中心广场时,陈默突然停住脚步,拉了拉陆珩的衣角:“陆队,你看……”
陆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广场的长椅下,蜷缩着三个孩子,身上盖着捡来的破报纸,冻得瑟瑟发抖。
最小的那个孩子,怀里揣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妈妈,我在工地门口等你收摊”,手里还攥着半袋没卖完的气球。
雨丝打在孩子们的破衣服上,像无数根细针,扎得陆珩眼眶发紧。他想起小丢指尖的塑料瓶碎片,想起阿雅别在发间的野蔷薇,想起阿哲口袋里的纸牌——这些孩子不是没家,是家太沉,沉到他们小小的肩膀,都要扛起一部分重量。
他还想起小时候住在隔壁的男孩,也是这么懂事,总帮生病的妈妈买酱油,后来因为白血病夭折了。葬礼那天,男孩的父亲抱着他没织完的毛衣,坐在门口一动不动,眼神和现在的木易,竟有几分相似。
【木易不是在找“流浪儿”,是在找“阿明的影子”。】陆珩的手指攥紧了伞柄,指节泛白,【他把对阿明的愧疚,变成了对这些懂事孩子的“执念”,却忘了,这些孩子的家里,也有人在等他们回去。】
“陆队,你没事吧?”陈默看出他脸色不对,小声想安慰,“这些孩子……我们已经联系福利机构了,等雨停了就来接他们,他们的家人应该也在找。”
陆珩猛地回过神,抬手制止了他,声音冷得像冰,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废话,先查木易的下落——小丢的奶奶还在养老院等消息,阿雅的妈妈每天都去剧院门口守着,我们没时间浪费。”
陈默愣了愣,看着陆珩转身离开的背影,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他明明看到队长的眼角红了,却还是硬撑着摆出冷漠的样子。
这个总是把情绪藏在心里的男人,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些孩子的背后,是一个个快要撑不住的家庭。
刑侦队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陆珩正对着一叠资料发呆。
桌上的咖啡早就凉了,他的指尖落在“小丢奶奶的养老院地址”上,泛着青白的颜色——那是他早上特意让陈默查的,老人还不知道小丢的消息,每天都坐在门口,手里攥着小丢捡回来的塑料瓶。
“再看下去,咖啡要结冰了。”
苏棠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却没了平时的尖锐。她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把其中一杯放在陆珩面前——杯子上还冒着热气,杯壁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写着“双份糖,别嫌甜,补充体力好干活”。
陆珩抬头,看着苏棠琥珀色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探究,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拿起咖啡,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时,喉结动了动:“谢谢。”
这两个字很轻,却让陈默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一脸震惊——他跟着陆珩两年,还是第一次听到队长对下属说“谢谢”。
苏棠像是没看到陈默的反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陆珩旁边,把一份润滑油检测报告推给他:“32号精密仪器油,本市只有三家店铺卖,其中一家在老城区,老板说半年前有个穿黑衣服的老头买过,还问他‘能不能让发条木偶转得更久一点,这样孩子就不会走了’。”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藏着共情:“老王查了木易的资料,阿明去世后,他就得了抑郁症,邻居说他总抱着阿明的木偶哭,说‘阿明要是懂事点,不硬撑着帮我搬道具,就不会生病’——他把阿明的死,都怪在了自己身上。”
陆珩握着咖啡杯,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像一点微弱的火星,落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低头看着报告上的“木易”二字,突然开口:“他把小丢他们做成木偶,是觉得……这样他们就不会像阿明一样,‘懂事’地离开,对吗?”
“是,也不是。”苏棠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木偶轮廓,“他是把对阿明的‘亏欠’,转移到了这些孩子身上。”
她的笔尖落在“木偶”的领口:“小丢的戏服,比阿明当年的还精致,他怕这‘新的阿明’受委屈;阿雅的假蔷薇,是用桑蚕丝做的,他怕布料磨疼孩子的头发;阿哲口袋里的纽扣,是他给阿明做第一只木偶时用的,他想把‘最好的’留给‘新的阿明’。”
“可他忘了,这些孩子不是阿明的替代品。”陆珩的声音冷了下来,却没了平时的锐利,“小丢要给奶奶熬粥,阿雅要给妈妈戴花,阿哲要给爸爸变戏法——他们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要回的家。”
苏棠没反驳,只是把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是小丢的奶奶攥着塑料瓶的照片,老人的手布满皱纹,却把塑料瓶擦得发亮。“我早上给养老院打了电话,老人说‘小丢最乖了,每次捡了塑料瓶,都要先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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