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色丑角服的口袋里,缝了个小小的布偶,布偶的脸上,用墨笔画了个歪歪的笑脸,口袋外侧还缝了个半透明的小口袋,里面装着几张没剪好的纸牌——和阿哲变戏法用的纸牌,纹路完全相同。
针线筐放在木箱旁边,里面的顶针沾着淡蓝色的染料,指甲盖大小的凹痕里,还嵌着一点老枫木的木屑和塑料瓶的细渣。
苏棠拿起顶针,指尖摩挲着那些凹痕——每一道,都是岁月磨出来的印记,也是执念刻下的、对“懂事孩子”的偏执。
“他的手艺是真的好。”苏棠的指尖划过小生服的针脚,语气里的可惜藏都藏不住,“这‘打籽绣’的缠枝莲,每一颗‘籽’的大小都差不了0.05毫米;给小丢的转轴垫的软木,比给阿明的厚了0.2毫米,他说‘这孩子总捡废品,手糙,得垫厚点才不疼’;阿雅的戏服领口,他特意缝了圈软布,怕磨着孩子的脖子——他明明知道这些孩子会疼,却还是用‘温柔’的方式,把他们变成了木偶。”
陆珩走到工具台旁,拿起上面的刨子。刨刀的边缘还沾着湿润的木屑,颜色偏红,和小丢关节处的转轴材质完全匹配。
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个铁盒,盒里装着十几根铜制发条,每一根都磨得发亮,最底下那根的侧面,还刻着模糊的“木记”二字——和阿明照片里木偶的发条一模一样,发条旁,还放着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是木易的字迹:“阿哲的爸爸喜欢看变戏法,得多做几张纸牌。”
“手艺再好,也不能把人命当成‘待完成的木偶’。”陆珩的声音冷得像冰,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给小丢留塑料瓶、给阿雅留野蔷薇、给阿哲留纸牌,不是‘温柔’,是把孩子的‘牵挂’,变成了锁住他们的枷锁——小丢的奶奶还在等他卖塑料瓶换粥钱,阿雅的妈妈还在菜市场等她送蔷薇,阿哲的爸爸还在轮椅上等他变戏法,他凭什么把这些‘等待’,变成他一个人的‘天伦梦’?”
陈默攥着拳头,指节泛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难怪他送的木偶都装着发条!他早就想好了,要把这些‘懂事的孩子’做成‘永远不会离开的木偶’,永远留在他身边——可他忘了,这些孩子的‘懂事’,是为了他们的家人,不是为了他!”
苏棠没说话,她拿起那套未完工的花旦服,凑近鼻尖闻了闻——布料上还带着淡淡的体温感,像是木易半个钟头前还坐在这儿绣蔷薇,嘴里念叨着“阿雅喜欢蔷薇,得多绣几朵”。
她的指尖划过未完成的花瓣,突然停住:“这染料,是新调的,里面加了一点蔷薇汁——他想让颜色更像阿雅给妈妈戴的那朵野蔷薇。”
就在这时,老王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急促:“陆队,工具上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刨子、刻刀上的指纹,和红星剧院操控机关上的完全一致!还有那盒发条,成分和木偶关节里的残留一模一样!”
“他最近有什么动静?”陆珩问,指尖死死攥着那根刻着“木记”的发条。
“我查了监控,他昨天下午去了剧院附近的老杂货店!”老王的声音带着点兴奋,“买了两盒铜制发条,还买了一小罐天然靛蓝染料——老板说他当时还问‘能不能在染料里加蔷薇汁?要像巷口那个小姑娘给妈妈戴的野蔷薇颜色’!”
陆珩的眼神猛地一沉:“他要回红星剧院。”
“回去干什么?”陈默追问,声音发紧。
“完成他的‘落幕戏’。”苏棠站起身,把戏服轻轻放回木箱,小心翼翼地把那朵风干的野蔷薇、半片塑料瓶、几张纸牌也放回原位——她知道,这些是孩子留在世上的、最后的牵挂,
“他对细节的偏执,容不得他的‘作品’有半点瑕疵:小丢的塑料瓶还没缝在戏服上,阿雅的蔷薇还差最后一瓣,阿哲的纸牌还没剪完,他要去把这些‘牵挂’都补上,才算完成他的‘全家福’。”
她顿了顿,从证物袋里拿出那枚“木记”纽扣,放在掌心——纽扣上的纹路,和阿哲口袋里掉出来的那枚完全相同:
“这是他当年给阿明做第一只木偶时的纽扣,他肯定要把它缝在阿哲的口袋里——这是他‘全家福’里,最后一块‘拼图’,也是他对‘懂事孩子’的最后一份‘执念’。”
陆珩对着对讲机下令:“各小组立刻集合,从红星剧院后门包抄!注意隐蔽,木易可能携带刻刀和凿子,有一定危险性!另外,派人去养老院和菜市场,告诉小丢的奶奶、阿雅的妈妈,我们会尽快给他们一个交代!”
队员们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整齐而有力。陆珩挂了电话,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出租屋——桌子上的照片还摆在那里,木易抱着阿明,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窗台上的塑料瓶擦得发亮,仿佛小丢下一秒就会推门进来,喊着“奶奶,我捡了好多瓶子”;针线筐里的野蔷薇,还保持着盛开的样子,像阿雅举着花,奔向收摊的妈妈。
“走吧。”陆珩转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别让他用别人的‘牵挂’,圆他自己的梦。”
苏棠点点头,把纽扣放进证物袋,紧紧攥在手里。陈默跟在后面,看着屋里未完工的戏服和散落的“孩子的痕迹”,鼻子一阵发酸——如果木易的执念,能停在“给阿明做木偶、怀念儿子”的阶段,他或许会是个让孩子喜欢的老玩具匠,而不是现在这个,用“温柔”的方式摧毁别人家庭的凶手。
走出出租屋时,雨已经停了。巷口的老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光影落在地上,像一个个跳动的小木偶,手里攥着塑料瓶、野蔷薇、纸牌,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落幕戏”,无声地倒计时。
陆珩抬头看向红星剧院的方向,那里的天已经擦黑,只有零星的路灯,在远处的雨雾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他知道,一场关于“爱与执念”的悲剧,即将在那个废弃的剧院里,迎来最终的结局。
而这一次,他们必须阻止这场“以爱为名”的屠杀,为那些还在等待的家人,抢回最后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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