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的木易听到声音,突然抬起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他伸出手,朝着声音的方向,嘴里喃喃着:“阿明……是阿明的声音……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让你搬道具,爸爸不该……”
苏棠关掉录音机,看着陆珩,眼神复杂:“他每天都带着这个录音机去剧院,放阿明的声音,假装阿明还在跟他一起唱戏,假装那些孩子,都是阿明的‘小伙伴’。他甚至在尸体上继续‘完善’细节,只是想让这场‘戏’,更‘真实’一点。”
陆珩的指尖落在那份破旧的病历上——最后一页,用钢笔写着“家属拒绝放弃治疗”,字迹用力得划破了纸页。下面还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被反复涂抹过,却还是能看清:“阿明只是睡着了,等我找到懂事的孩子,陪他唱戏,他就会醒。”
“他从来没有接受过阿明的离开。”苏棠的声音很轻,“二十年了,他把对阿明的愧疚,变成了对‘懂事孩子’的执念,把自己困在了那个下雨的、阿明离开的下午。”
这时,林静拿着一份心理侧写报告走了进来,脸色凝重:“木易的精神状态,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伴精神失常’的诊断——丧子之痛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退行,将对阿明的思念和愧疚,转移到了与阿明相似的、懂事的困境儿童身上,将‘制作木偶’视为‘留住孩子、弥补遗憾’的唯一方式。”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精神失常不能成为他逃避法律责任的理由。他的犯罪有明确的计划性:从观察小丢捡塑料瓶、阿雅送蔷薇、阿哲变戏法,到准备老枫木、苏绣线、32号润滑油,再到诱骗孩子到剧院、实施犯罪,甚至在警方勘查后返回现场‘完善’尸体——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用‘爱’和‘思念’,给自己的残忍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陆珩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审讯室——木易还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说着和阿明、和小丢他们有关的往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
苏棠看着他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他要是能把这份‘细致’,用在制作给孩子的玩具上,要是能把对阿明的思念,变成对其他懂事孩子的帮助,或许现在,他会是个被街坊称赞的老玩具匠,而不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
“可惜没有或许。”陆珩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他选了最极端的路,就要承担最严重的后果——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需要一个公道,那些死去的孩子,也需要一个交代。”
审讯室的灯光依旧冷白,木易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唱着那首没唱完的《游园惊梦》,唱着“留一半馒头给爸爸”,唱着“给奶奶送塑料瓶”。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审讯室的地板上,却照不进木易浑浊的眼睛,也照不亮那些被他毁掉的、等待孩子回家的家庭的黑暗。
这场以爱为名的悲剧,终究还是以最残忍的方式,刻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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