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传回大阪,别看大家都跟了德川家康成了日后关原合战的东军核心,可德川能用他们就是因为“五大老”的身份作为他们那些武断派的遮羞布。历史上原本就装病的清正会第一个拔刀——“市松,你忤逆阿母,便是忤逆太阁!”;浅野会立刻断交——“我浅野家受阿母大恩,与你割席!”;黑田更会冷笑——“连靠背都敢踹,这厮疯了。”
到那时,正则别说是虚高的四十九万石,就是实实在在的九十万石又如何,也一样是东海道的孤魂野鬼。毕竟现在即使是二百多万石坐拥关东的德川家康在此时依旧是代丰臣统领天下。
所以,当他看见虎千代肩上的“福岛七宝”被五七桐纹压着走出本丸时,他连拍案都不敢拍得太响——
那不是庶子在扛旗,是整个武断派被北政所一只手拎出去,替丰臣家再巡一次东海道。
他若追,追的不是旗,是自己的命;不追,丢的也只是庶子的脸,武断派的命还在。
于是那天的福岛左卫门大夫站在天守阁暗窗后,看着那面黑底猩红的七宝轮一点点被晨雾吞没,牙关咬得咯吱响,却还得叹一句:“还是阿母手段狠辣,”而后便对家老尾藤知定说了句,“我饮酒误事,明天就病了,至于内府问起时,我该有多傻,多昏聩,你就帮我仔细思量一下。”
虎千代扛着这面重于千钧的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冰冷的旗杆硌着他的肩甲,那猩红的七宝轮图案仿佛烙铁,透过铁片灼烧着他的皮肤。
晨雾浓得化不开,五七桐纹的金线在雾中晕开一团模糊的光晕,指引着方向。轿中的北政所再无一声指令传出,仿佛她已经与这雾、这旗融为一体,成了某种无声的、压迫性的意志本身。
他们沉默地向东行进,脚下的道路逐渐从尾张的平野变得有些起伏。虎千代知道,他们已经踏入了三河国的边界——这里虽然在太阁将德川转封关东时,就不再是家康的旧领,而是丰臣氏在管理东海道。可此时的三河国早已经成了德川崛起的老巢。
而虎千代的母亲(晴)作为家康的枕边人,一切用度依旧是家康可以从东海道拿来取用就可见一斑。此外可儿才藏在光德坊撞破德川亲信,也只敢说是“三河粮官”因为三河名义上不是德川家康的地盘,所以那样说醉话疯话才没有被内府问责。
前方雾霭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一座城池的轮廓从混沌中慢慢显形——黑瓦如鳞,层层叠叠压着冷光,白塀似骨,在雾里绷成僵硬的线条,整座城蜷在晨雾里,像头喘着粗气的巨兽,连檐角垂落的雾水,都带着蛰伏的敌意。
冈崎城。
田中吉政的居城,也是北政所此行第一个要叩开的“门”。
虎千代深吸一口寒气,湿冷的雾钻进肺里,激得他喉头发紧。他把旗杆往肩甲更稳的地方挪了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汗混着雾水,让冰凉的木杆滑得发慌,可他不敢松,这杆旗不是木头,是压在田中吉政心头的秤砣,半点晃不得。不用回头,他也能觉出身后饿鬼队的沉——队员们的甲片没半分响动,只有呼吸压得极低,像一群盯着猎物的狼,连肌肉绷紧的弧度,都透着“随时要搏杀”的劲。他们都懂,这不是护着北政所走趟远路,是揣着丰臣的“大义”,闯进了骑墙派的老巢。
是挑衅,更是逼宫。
五七桐纹御旗先停在城下,靛青旗面被风掀得微鼓,金丝绣的桐叶在雾里泛着冷光,巨大的阴影罩向城头,像要把冈崎城的气焰压下去。对い蝶纹旗跟在旁侧,虽因轿中大谷吉继的咳嗽垂着半角,却没半分退缩,蝶纹在雾里若隐若现——那是文治派的话,石田三成的人,竟跟武断派的旗站在了一处。
虎千代扛着福岛七宝旗,往前踏了半步。
不用喊话,不必通名。三面旗列在城下,就是最响的鼓:五七桐纹是“丰臣正统”的令,对い蝶纹是“文治派”的应,福岛七宝旗是“武断派”的随。两派素来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却围着御旗拧成一团——这本身就是最狠的诘问:田中吉政,你要站在哪边?
北政所偏选了秘密出行,断了德川家康“联合势力压事”的余地。田中若敢闭门不见,德川绝不会为一个“忤逆丰臣”的棋子出头,到最后,他只能自己当替罪羊,扛下所有罪责。
城头的守军早慌了。惊惶的喊声顺着城墙滚下来,杂着甲片碰撞的脆响,箭橹后很快挤满了人影。一张张脸从箭孔、橹壁的缝隙里探出来,目光先扫过五七桐纹,下意识缩肩——那是御旗,谁敢不敬?再掠对い蝶纹,眉头拧成疙瘩——石田大人的人怎会在这?最后,所有目光“唰”地钉在福岛七宝旗上,瞳孔骤缩,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是福岛家的旗!那个跟石田三成斗到眼红的武断派,怎么会跟文治派的旗凑在冈崎城下?
恐慌像雾一样漫开。有个年轻足轻伸手摸向箭囊,指节刚碰到箭杆,就被身边的队正狠狠按住手腕。队正脸色发白,却咬着牙摇头:“谁敢动?这三面旗摆在一起,就是‘丰臣两派共奉大义’的铁证!伤了御旗旁的人,就是忤逆太阁遗志,田中大人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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