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我真是个蠢货!”
正则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却还在骂:“妈的,当时我早就觉得蹊跷,太阁那么个小心眼,怎么一下就大方了。”他突然拽住可儿才藏的胳膊,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走!打猎去!”
可儿才藏被拽得一个趔趄,刚想劝“天还在下雨”,就见正则的目光扫过遗书,又落在远方,眼里的怒火像要烧起来:“不去打猎,难道在这儿看着这封破纸,想我当年有多蠢?!”
草席上的堀尾终于悠悠转醒,迷迷糊糊间看到正则攥着遗书,吓得猛地坐起来,伸手就想抢:“福岛左卫门大夫!那是北政所殿下让我交给吉良夫人的……您不能看!”
“不能看?”正则回头,眼神冷得像冰,一把推开堀尾的手,唐纸被他揣进怀里,“现在知道不能看了?早干什么去了?要是你爹(堀尾吉晴)早把这纸送来,我福岛家能落到现在这地步?”
堀尾被推得摔在草席上,看着正则揣着遗书,拽着可儿才藏往外走,马蹄声很快消失在雨幕里。他坐在地上,看着散落的酒壶碎片和篝火余烬,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正则看了遗书,还揣走了,这事要是被北政所知道,堀尾家怕是要担大罪。
幔幕外的雨还在下,东海道的泥地里,正则的马蹄印深得像砸进去的,每一步都透着狂乱。他怀里的遗书贴着胸口,伽罗香混着他的汗味,让他更觉憋屈——当年的机遇像块肥肉,明明就在眼前,他却因为“不知道遗书”而错过了,现在只能靠打猎发泄。
走不出多远,一声雷鸣后,雨丝不断拍打在正则的阵羽织上,混着他因急促呼吸冒出的热汗,把深蓝色布料浸得发沉。他拽着缰绳,胯下的黑马不耐烦地刨着泥地,蹄子踏过的水洼里,映出他涨红的脸——怀里的遗书硌得胸口发疼,每走一步,“羽柴”“十二万石”的字样就像针一样扎他一下,让他更觉窝火。
“正则公,前面路滑,要不……”可儿才藏刚想劝慢些,西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往路边让了让,只见一匹杂色马疯了似的冲过来,马背上的人穿着粗布短打,腰间没挂旗指物,连佩刀都只是柄普通的铁刀,看起来像个赶路的町人,却把马骑得飞快,泥水顺着马蹄往四周溅。
“让开!”那人嘶吼着,显然没注意到路边的正则,马跑过正则身边时,前蹄猛地打滑,泥水“哗啦”一声泼出去,大半溅在正则的阵羽织上,深色布料瞬间洇出一大片湿痕,连怀里的遗书都沾了点潮气。
“你妈的匹夫!”
正则猛地拽紧缰绳,黑马人立而起,前蹄刨着泥地。他指着那人大骂,声音里的悔恨全变成了暴怒——刚才还在想“错过机遇”,现在连个不知名的旅人都敢溅他一身泥,这不是明着欺负他“没拿到十二万石、只能靠联姻”吗?他按在怀里的遗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指甲都要抠进纸里:“可儿!射死他!”
可儿才藏反应极快,抬手就摘下背后的和弓,箭囊里的铁箭“唰”地抽出,弓弦绷紧的脆响在雨幕里炸得刺耳。那旅人刚要回头,箭已离弦,“噗”地穿透他的后心,箭羽从胸口穿出,带着血珠钉在泥地里。杂色马惊得人立,旅人从马背上摔下来,重重砸在土路上,嘴里还冒着血沫,却连“为什么”都没问出口,就没了声息。
正则催马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脚踩在溅他泥的那只草鞋上,狠狠碾了碾:“敢溅老子一身泥?活该!”他弯腰,想看看这“匹夫”到底是什么来头,可目光扫过尸体腰间的布包时,却突然顿住——布包里露出半张纸,上面印着极小的“三叶葵”暗纹,是德川家的私印样式。
可儿才藏也凑过来,看清暗纹后脸色骤变:“正则公!这……这好像是德川家的人!”
正则的手僵在半空,酒意和怒火退了大半,却仍硬撑着冷笑:“德川家的又怎样?没挂旗指物,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踹了踹尸体,转身催马就走,声音却没了刚才的狂乱,多了几分刻意的强硬,“走!别在这儿耽误,咱们在这儿穷念叨才可疑!”
黑马的蹄子踏过尸体旁的水洼,溅起的泥水盖过了那半张印着三叶葵的纸。可儿才藏跟在后面,看着正则紧绷的肩线,心里却犯了嘀咕——那旅人赶路的方向,分明是往三河、远江去,再往前就是骏河,正是进关东的路,怕不是德川家的密使?可正则此刻被遗书的悔恨冲昏了头,哪还顾得上这些,只一门心思要靠“打猎”的戾气,压下心里那股“错过天下”的憋屈。
雨还在下,东海道的泥地里,那具没了声息的尸体渐渐被雨幕裹住,只有布包里那半张纸,还透着点“三叶葵”的冷光——没人知道,这具被正则当成“匹夫”射杀的尸体,会让数日后的德川秀忠,彻底断了东海道的密使路线,也让关东的局势,朝着更混乱的方向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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