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立刻去看督姬,甚至根本也不理对方,只是将目光汇聚在云锦上,欣赏那流光溢彩的华美,与她此刻复杂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
“是阿鹭分的吧。”雪绪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孕期特有的些许疲惫和了然,“她做事,向来这般周全,从不落人话柄。”她终于抬起眼,看向一身男装、英气却满腹怨怼的督姬,轻轻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拿这东西来撒气?你不怕他生气?”
督姬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更深的痛点,她猛地摘下立乌帽子,露出一张敷粉却难掩激动的脸:“你当我放不下权吗?我是在替你憋屈!也替我自己恶心!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塞!”
她在榻前烦躁地踱了两步,男装的下摆拂过地面:“都私下夸高座局装贤惠,骂我是泼妇,我管不着!可你看看如今!一个内藤清成的未亡人,一个靠一身肥膘和不知廉耻爬上来的蠢妇!竟也配与我们……与我们并列?分这同样的云锦?”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被侮辱感和身份跌落带来的巨大愤怒:“他羽柴赖陆是要把江户城的奥向,变成城下町的游郭吗?!什么不知廉耻的东西都往里揽!他今日能抬举那肥鲷,明日是不是连扫庭院的粗婢都能骑到我们头上?”
这才是她真正愤怒的原因。阿鲷的存在,拉低了她和雪绪作为贵女的身份底线,践踏了她们赖以维持骄傲的等级秩序。
雪绪静静地听着,再次低头,看着自己微隆的小腹。督姬的愤怒她何尝没有?只是……她摸了摸腹部,那里有她和那个“秽多崽”的孩子。
“督姬,”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似无奈,似认命,又似一丝母性的包容,“他夜夜留宿阿鲷那里,还是赖在鹭姬身旁让你安心?”
“至于阿鲷……”雪绪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苦涩的笑意,“她再得宠,生的儿子也不过是个笑柄,威胁不到你我腹中的孩子。她的存在,或许……更能让赖陆公觉得我们‘懂事’吧。”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向督姬:“你气的,不是多了个阿鲷。你气的是,他羽柴赖陆,早已不是当年需要我们庇护的‘虎千代’了。他如今的行事,我们看不懂,也……管不了了。你放心,你我只要活着就能看到阿鲷,阿豚,来来走走。至于他,也还是那个赖在你屋里的情种。”
这番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督姬愤怒的气囊。她愣在原地,男装的英气与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露出一丝被说中心事的茫然和更深的失落。她何尝不知?只是不愿承认自己从始至终就只是虎千代的侧室罢了。
她最终只是恨恨地一脚轻踢在那卷华贵的云锦上,低声啐道:“……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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