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长老的声音陡然严厉,“怕老夫下毒?”
苏清欢猛地回神,抓起枚丹药就往嘴里送。指尖触到丹药的刹那,故意手一歪,丹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到药架底下去了。“弟子该死!”她慌忙跪下去捡,趁低头的功夫,飞快地将另外两枚丹药攥进掌心,指缝夹紧。
“毛手毛脚的。”长老的语气带着不耐烦,却没起疑,“捡起来赶紧服了,别耽误整理药材。”
苏清欢“捡”起地上的丹药,假装塞进嘴里,实则藏进袖中,和那两枚攥在一起。吞咽的动作做得极真,喉结滚动时,能感觉到掌心的丹药硌着骨头,凉得像冰。
长老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神确实木然了几分,才转身离开。阁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老仆在身后说:“这丫头比她姐姐识趣。”
苏清欢没回头,继续整理药材,只是攥着丹药的手,指节泛着白。直到日头爬到阁顶,老仆缩在阴影里打起了呼噜,她才悄悄挪到东角的牢笼边。
笼壁的记忆锁链还在泛着蓝光,手靠近时能感觉到股吸力,像要把魂魄都扯出来。她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指尖飞快地将三枚忘忧丹塞进笼底的干草里,又用块松动的石头压住——这里是长老最不会留意的地方,毕竟谁会想到,他用来害人的药,会被藏在囚禁人的牢笼里。
做完这一切,手心已全是汗。她站起身时,瞥见笼壁的“衍”字刻痕旁,还有道极浅的剑痕,形状和破风剑的剑锋一模一样。
原来那少年的师父,真的被关在这里。
往回走时,雪下得大了些。苏清欢踩着自己的脚印往住处走,袖中的流苏被风吹得飘起来,银丝裹着的桂花形弯成道细弧,在雪光里闪着微光。路过膳堂后巷时,看见林晓正蹲在柴房门口,手里捧着个瓦罐,见她来,立刻朝她招手。
“我娘寄了些姜茶来,”林晓把瓦罐往她手里塞,罐口冒着白气,“炼魂阁阴气重,你喝了暖暖身子。”她的眼神往苏清欢的袖口瞟了瞟,声音压得极低,“方才见长老从炼魂阁出来,脸色不太好。”
苏清欢捧着热瓦罐,暖意顺着掌心漫到心口。她没说忘忧丹的事,只把罐里的姜茶喝得干干净净,姜的辣混着隐约的桂香,呛得她眼眶发热。“林晓,”她忽然开口,“若有天我做了‘出格’的事,你会信我吗?”
林晓正往罐里续水,闻言手顿了顿,抬头时眼里闪着光:“我娘说,看人要看心。清欢的心是热的,我信你。”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桂花糕,“今早做的,怕你没吃早饭。”
苏清欢捏着那块糕,忽然想起笼底的忘忧丹。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两种药,一种让人忘了痛,却丢了心;一种带着苦,却能让人记着来路。她往林晓手里塞了把刚在炼魂阁摘的薄荷,叶片上还沾着雪:“这个醒神,你值夜时用。”
回到住处时,雪已经停了。苏清欢坐在窗边,看着阳光把雪照得发亮,指尖摩挲着木剑吊坠。桃木内侧的桂花家纹被体温焐得发烫,与袖中流苏的银丝相触,生出股微弱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像条细小的溪流。
她知道长老不会善罢甘休,忘忧丹只是第一关。往后的路,定像炼魂阁的石阶,布满青苔与陷阱。可只要想起姐姐刻在家纹里的守护,想起林晓瓦罐里的姜茶,想起牢笼壁上那个“衍”字背后的等待,她就觉得掌心有了力气。
窗外的竹影又开始晃动,像只窥探的眼睛。苏清欢摸出发间的木剑吊坠,对着阳光举起,桃木的影子落在窗纸上,像把小小的剑,而剑柄处的桂花家纹,正泛着层浅淡的金芒,在雪光里,亮得像颗不肯熄灭的星。
她要守住这份清醒,哪怕像走在刀尖上,也要一步一步,靠近丹房里的叩门声,靠近笼壁后藏着的真相,靠近所有被遗忘的名字。
毕竟,姐姐还在等她,那些藏在暗处的微光,也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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