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晓晓试图帮林枫拿一个盛满清水的木碗,却因为无法精确控制骤然复苏的一丝气力,险些将木碗捏碎,清水洒了一地。她看着自己的小手,眼圈瞬间红了,泫然欲泣:“父亲……我……我控制不住……”
林枫心中酸涩,却强笑着安慰:“没关系,晓晓,慢慢来。你看,你比昨天有力气了,这是好事。控制力量就像学习走路,总会摔几跤,但一定能学会的。”他引导着晓晓,让她尝试去“感觉”物体的重量,去“想象”自己只用一点点力气,像捏住一片羽毛那样轻柔。
影在一旁冷眼旁观,偶尔会突兀地插一句话:“恐惧源于未知。想要控制它,先要感受它。把你的力量想象成……一条不听话的小狗,你不能怕它,要让它熟悉你的气息,明白谁是主人。”她的比喻古怪却形象,晓晓似懂非懂,但似乎减少了一些对自身力量的纯粹恐惧,转而开始尝试着去“感受”体内那股沉睡的巨兽。
林枫感激地看了影一眼,后者却别过头,继续擦拭她那永远擦不完的飞刀。
在影外出侦查带回的消息中,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她在营地东南方向约五里外,发现了不属于森林的痕迹——几处被刻意掩埋但不够彻底的篝火灰烬,以及一种特殊的、带着淡淡腐臭气的爪印。毫无疑问,“疫病之犬”的追踪者已经进入了黑森林,并且正在逐步缩小包围圈。
“他们人不多,但很专业,分成了两到三个小队,呈扇形搜索。”影在地面上用石子简单划出示意图,“最迟后天,他们就有可能摸到这片岩壁附近。”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微光透过岩缝照入洞内时,林枫做出了决定。
“今天我们必须离开。”他的声音坚定,“向南,深入黑森林腹地。影姑娘,你说过那里有更古老的存在,或许能干扰甚至阻断‘疫病之犬’的追踪。”
影点了点头:“南边是‘巨木之森’,树木年龄以千年计,地形复杂,能量场混乱。但同样,那里也更危险,除了强大的魔兽,还有一些……不欢迎外来的古老种族领地。”
“再危险,也比落在‘疫病之犬’手里强。”林枫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行装。他将剩余的干粮和药粉仔细分装,将老弗兰给的短剑牢牢系在腰间。
晓晓也努力站起来,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紧紧抓住林枫的手,小声说:“父亲,我能走。”
影看着这对父女,沉默片刻,从她的行囊中取出一个用某种黑色兽皮制成的小小护身符,上面刻画着简单的、却透着古老意味的纹路。她将它递给晓晓:“戴着它。在森林里,有时候,古老的气息能掩盖更古老的气息。”这或许不能完全屏蔽晓晓血脉的波动,但至少能增加追踪的难度。
晓晓接过护身符,好奇地看了看,然后郑重地挂在了脖子上:“谢谢影姐姐。”
出发的时刻到了。林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庇护了他们三天的临时家园,然后率先钻出了洞口。晨间的森林笼罩在薄雾之中,空气清冷,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影如同最警惕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在前方引路,每一步都落在最隐蔽、最不易留下痕迹的地方。林枫牵着晓晓,紧跟其后,同时将【耐久光环】的效果主要集中在自己和晓晓身上,以应对即将开始的、可能更加艰难的长途跋涉。
三人的身影很快没入浓密的林荫与晨雾之中,向着黑森林更深处,也是更未知的领域前进。而在他们身后遥远的北方,枫叶城内,罗伯特男爵正对着一名新来的、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灰色眼眸的“疫病之犬”高阶成员,毕恭毕敬地献上重金,并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抓住他们!尤其是那个小丫头,我要活的!”
灰色的眼眸冷漠地扫过罗伯特,如同看一件死物,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神的瘟疫,会找到他们。你,准备好下一次的‘奉献’即可。”
森林的阴影与人心的黑暗,同时向着那一点微光,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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