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试探。” 林枫心中凛然,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凶险。无论褒贬,都可能得罪某一方势力。
“回公爵大人,”林枫斟酌着词句,语气平静,“臣初到王都,所见所闻,无非是陛下的英明治理下的繁荣安定。至于具体政务,臣远在边陲,不敢妄加评论。”
滴水不漏的回答。劳伦斯公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未再追问。大祭司则抬眸看了林枫一眼,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国王似乎对这番对话不甚感兴趣,简单勉励了几句,吩咐侍从赐下一些金银赏赐,便示意觐见结束。整个过程简短而流于形式,国王更像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真正的权力显然掌握在摄政王手中。
退出接见厅,林枫心中并无轻松之感。“国王果然已被架空。摄政王权势熏天,大祭司态度暧昧。这次觐见,更像是一个下马威,告诉我谁才是王都真正的主人。”
他刚走出偏殿,一名衣着考究、面带和煦笑容的年轻贵族便迎了上来。
“这位便是林枫子爵吧?在下贾尔斯,久仰子爵在边境的英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年轻人笑容可掬,举止优雅,但林枫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精明的算计。
“贾尔斯?似乎是二王子身边的人?” 林枫心中快速闪过老弗兰提供的信息。二王子与摄政王并非一路,是王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贾尔斯阁下过奖了。”林枫保持礼貌的疏离。
“子爵初来乍到,想必对王都尚不熟悉。若不嫌弃,今晚我在府中设下便宴,为子爵接风洗尘,也好介绍几位朋友给子爵认识,如何?”贾尔斯发出邀请,姿态放得很低,但意图明显——拉拢。
“宴无好宴。这么快就有人伸出橄榄枝,也意味着立刻会成为靶子。” 林枫心念电转,现在卷入王子间的争斗,为时过早,且风险太大。
“感谢阁下盛情,”林枫婉拒道,“只是旅途劳顿,加之小女初到王都,身体略有不适,需臣在身边照料。恐怕要辜负阁下的美意了。”
贾尔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既然如此,自然是以家人为重。改日等子爵安顿好了,我们再聚不迟。”他并未强求,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但离去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林枫知道,此事绝不会就此结束。
“拒绝了一方,必然会引起其他势力的猜忌或不满。王都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林枫感到一丝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在这权力场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当他回到“橡木盾”旅店时,已是午后。晓晓正由老弗兰陪着,在旅店后院的小花园里玩耍,看到父亲回来,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了过来。
“父亲!”晓晓抱住林枫的腿,仰着小脸,“王宫大吗?国王爷爷凶不凶?”
看着女儿纯真的笑脸,林枫心中的阴霾稍稍散去。他抱起晓晓,柔声道:“王宫很大,国王爷爷……很和蔼。”他不想让年幼的女儿过早接触这些黑暗。
安抚好晓晓,林枫回到房间。夜幕降临时,影如同约定般悄无声息地返回。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冰冷,眼中带着一丝凝重。
“有发现?”林枫递上一杯水。
影接过,并未饮用,低声道:“王都的阴影里,疫病之犬的气味很淡,但确实存在。他们活动极其隐蔽,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在准备什么。另外,关于泰坦族的线索……”她顿了顿,“我在黑市的一个古老卷宗贩子那里,听到一个传闻。据说,王室秘库中,藏有一块古老的石板,上面刻有与‘大地之子’和‘风暴之眼’相关的符文。但秘库守卫森严,由国王亲卫和宫廷法师共同把守。”
“王室秘库?风暴之眼?” 林枫心中一动,这很可能与艾拉被囚禁的“风暴之巅”有关!“看来,想要找到艾拉的线索,不可避免地要深入王都的权力核心,甚至要触碰王室最隐秘的角落。” 这无疑让本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危险重重。
“还有,”影的声音更低了,“我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对方的反追踪技巧很高明,不像是普通的城防军或贵族密探。”
林枫眉头紧锁。“这么快就被盯上了?是摄政王的人?二王子的人?还是……其他未知的势力?” 影的发现,证实了王都暗流汹涌,而他们,已然成为了旋涡中的一部分。
夜色深沉,旅店外王都的喧嚣渐渐沉寂,但林枫知道,这座城市真正的暗战,才刚刚开始。觐见的试探,王子的拉拢,影发现的秘密,以及那潜在的、来自阴影中的窥视……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王都的上空酝酿。而他和他的家人,已然身处风暴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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