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那声凄厉到破音的惨叫,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矿场浓稠的夜雾里。
起初只是一声,带着骨头断裂的脆响,戛然而止后,是片刻死寂,静得能听到风刮过废灵渣堆的“沙沙”声。可没过几秒,更绵长、更撕心裂肺的哀嚎就翻涌上来,像受伤的野兽在临死前的悲鸣,顺着风,钻进矿场的每一个角落——工棚的门缝里、矿洞的阴影里、废灵渊的崖边,甚至是远处李屠住处的窗棂外。
拾渣奴的土坯房里,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瞬间噤声。老张刚摸到枕边的粗布巾,手僵在了半空;小李猛地从稻草堆上坐起来,耳朵竖得笔直;王麻子咽了口唾沫,脸上的谄媚笑容变成了慌乱,缩在墙角不敢出声。
“是……是赵三的声音?”有人压低了嗓子,声音发颤。
没人敢回答,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矿场里,能发出这么渗人惨叫的,除了赵三,再无第二人。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赵三下手?
“不会是……沈砚吧?”老张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众人心里,激起一圈涟漪。
沈砚,那个被扔进废灵渊却活着回来的名字,那个刚才有人看到满身是血从赵三木屋走出来的身影,瞬间浮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吱呀”一声推开了土坯房的门,紧接着,一扇扇门陆续被推开,穿着破旧粗布衫的拾渣奴们,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探出头来,朝着赵三木屋的方向张望。
夜雾虽浓,可赵三木屋门口的红灯笼还亮着,那抹刺眼的红,在黑暗里格外醒目。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红灯笼下方的地面上,隐约能看到一滩深色的痕迹,顺着木板流下来,在地上积成一小片,像是凝固的血。
而沈砚,就站在那片血迹旁,背对着众人。他的粗布衫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后背、肩头,甚至头发梢上,都挂着暗红色的血珠,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他手里拎着一把钢刀,刀身上的血迹顺着刃口往下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敲碎了夜的寂静。
最让人胆寒的,是他掌心那道若隐若现的纹路。墨色的,像爬在皮肉上的黑藤蔓,偶尔会泛出一点极淡的紫光,在黑暗里一闪而逝,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危险。
“真……真的是沈砚!”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里满是震惊。
“他……他真的对赵三动手了!”
拾渣奴们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站在土坯房门口,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复杂——有震惊,有恐惧,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期待。
赵三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从木屋里断断续续地飘出来,听得人浑身发紧。没过多久,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监工们的吆喝声,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氛围。
“怎么回事?谁在鬼叫?”
“是赵三管事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来的是矿场的四个监工,分别是周虎、吴力、马六和郑强。他们都是赵三的手下,平时跟着赵三作威作福,手里都拿着鞭子和短棍,此刻正快步朝着木屋跑来,脸上满是不耐烦。
可当他们跑到木屋门口,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所有的不耐烦都瞬间凝固在了脸上,脚步也戛然而止。
周虎是四人里最靠前的,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砚,看到了他满身的血迹,看到了他手里滴着血的钢刀,还有他掌心那道诡异的墨纹。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血迹上,又顺着血迹,看到了木屋里——赵三瘫在地上,右肩空荡荡的,一条血淋淋的胳膊掉在旁边,王二和孙五像两摊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浑身发抖。
“我操!”周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吴力,“赵……赵管事!”
其他三个监工也看清了屋里的惨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惊恐。他们都是常年跟着赵三的,知道赵三的力气有多大,知道赵三手里的矿镐有多厉害,可现在,赵三竟然被人废了胳膊,像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哀嚎!
而做到这一切的,竟然是那个他们以前随便打骂、连还手都不敢的拾渣奴沈砚?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吴力壮着胆子,握紧了手里的短棍,声音却在发抖。他看着沈砚满身的煞气,看着他掌心那道透着危险气息的纹路,心里莫名地发怵——这沈砚,怎么跟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似的?
沈砚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四个监工。他的眼神很冷,像渊底的寒冰,没有丝毫温度,扫过谁,谁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沈砚。”他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你们以前,都打过我。”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在四个监工的心上。
周虎的脸瞬间白了——他记得,上个月沈砚拾的废灵渣少了点,他上去就给了沈砚两个耳光,还踹了他一脚;吴力也想起了,有一次沈砚不小心撞到了他,他把沈砚推倒在渣堆里,让他爬了半天才爬起来;马六和郑强更是不敢对视沈砚的眼睛,他们以前跟着赵三,没少欺负沈砚,抢过他的干粮,还把他拾的废灵渣偷偷换成过普通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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