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我太心急了。看到突破有望，我就开始贪多求快，不再循序渐进地炼化，而是试图一次性吸收大量的高阶废灵滓能量，强行冲击金丹期。”
“变故发生在我进入灵脉的第二十天。”周庸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那天，我找到了一块蕴含着上古灵核的废灵晶，那块晶核的能量之强，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没有多想，立刻开始炼化。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经脉，丹田内的灵气也越来越磅礴。可就在我准备冲击金丹壁垒的时候，那些被强行炼化的废灵能量突然失控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生死瞬间：“那些能量就像一群失控的野兽，在我的经脉里疯狂冲撞，所过之处，经脉壁寸寸断裂！那种痛苦，你根本无法想象，就像是有无数把钢刀在体内搅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疼。我想调动灵气压制，可那些废灵能量太过霸道，不仅压制不住，反而反噬我的灵气，让我的修为开始疯狂倒退！”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护身法宝护住了心脉，狼狈地逃出了上古灵脉。”周庸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一切都晚了。我的经脉已经被废灵能量彻底损毁，丹田也受到了重创，筑基后期的修为一路倒退，最后只剩下筑基初期的底子，而且再也无法寸进。”
沈砚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他能想象到，当年的周惊鸿，从云端跌落泥潭，那种从天才变成“废人”的痛苦和绝望，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宗门虽然没有责罚我，但也不再管我了。”周庸的语气变得凄凉起来，“曾经对我寄予厚望的长老们，见我成了这副模样，也渐渐疏远了我。那些曾经追捧我的同门，更是对我避之不及。没过多久，宗门就下了命令，把我派到了这废灵堂，让我在这里‘颐养天年’。”
他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说白了，就是把我这个没用的‘筑基废人’，扔到这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眼不见心不烦。这一待，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沈砚看着眼前的老人，心中充满了同情。这二十年里，周庸独自一人守着废灵堂，看着一批又一批弟子来，一批又一批弟子走，每个人都带着麻木和颓废，而他自己，也在日复一日的孤独和绝望中，渐渐磨平了棱角，变成了现在这副看似颓废的模样。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倒霉。”周庸叹了口气，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浑浊，“我恨那些高阶废灵滓，恨它们毁了我的前途；我也恨自己，恨自己的贪心和鲁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守着这废灵堂，一边处理着这些让我痛恨的废灵滓，一边研究它们，希望能找到修复经脉的方法。《废灵浅解》里的那些记载，都是我这些年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他看向沈砚，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丝光亮，那是一种压抑了二十年的希望：“直到遇到你，我才明白，不是我不够强，也不是功法不对，而是我根本不适合吸收废灵滓。逆灵体，只有逆灵体，才能真正驾驭这些凶险的废灵能量，将它们化为己用。”
周庸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紧紧盯着沈砚的眼睛：“沈砚，老夫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走我的老路。废灵能量霸道无比，就算你是逆灵体，也一定要循序渐进，切不可贪多求快，更不能被野心冲昏了头脑。修炼之路，一步一个脚印，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他抬手，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你的天赋比我当年还要好，逆灵体加上你的韧性和心智，未来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老夫这辈子已经毁了，只希望你能走得更远，能真正驾驭废灵能量，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废灵滓、看不起我们这些与废灵为伍的人，都刮目相看。”
沈砚的眼眶微微发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他知道，周庸说这些话，不仅仅是在告诫他，更是在将自己未竟的梦想，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这二十年的孤独和坚守，这一刻，都化作了对他的期许和祝福。
“长老，您放心。”沈砚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弟子一定记住您的教诲，循序渐进，绝不贪功冒进。您的遗憾，弟子会帮您弥补；您的期望，弟子也一定不会辜负。”
他端起桌上的陶碗，对着周庸举了举：“弟子敬您一杯。感谢您的指点，也感谢您的信任。”
周庸欣慰地点了点头，端起陶碗，与沈砚的碗轻轻碰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两人一饮而尽，辛辣的米酒滑过喉咙，却像是点燃了心中的火焰，温暖而有力量。
月光依旧皎洁，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废灵堂的每一个角落。周庸看着沈砚年轻而坚定的脸庞，心中的遗憾和不甘，渐渐被释然和希望取代。他知道，自己这辈子虽然毁了，但沈砚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新的可能。这个年轻人，将会带着他的经验和期望，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一条真正属于逆灵体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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